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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公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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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3 23:01:1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公子龙公子龙在灵台山落发的时候，小如正提着水桶走在峨眉山的山道上。用小如后来的话说：“公子龙早该走这一步的，这才门当户对。”公子龙认识小如时还是公子龙，还留着猪尾巴一样的辫子。那辫子油亮油亮的，每天得两个仆人用许多皂角粉才能把它洗干净。公子龙一向爱惜这头发，他的公子身份便在这洗头发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公子龙的父亲是总兵，一个带兵的武夫，有些志气，但没读过书，受尽朝廷儒将的压迫，只好每天到市集东头的醉生楼把自己灌醉，好回家受老婆数落。总兵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从不打过女人，却受尽女人的气，终于一天晚上，醉酒的总兵用腰带把自己悬在醉生楼的横梁上，吓得整座楼的大小佳人月容失色，整整一个月关门谢客。见着总兵尸体的总兵老婆仍还骂，骂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喉咙骂出血来，再躺在床上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留下一句“苦命的儿啊”就断气了。没了总兵和总兵夫人，公子龙仍然还是公子，只是没命地往重新开张的醉生楼钻。仿佛总兵大人的魂灵在儿子身上得到了显现。“这灵显得不够彻底。”小如后来这样对公子龙的放荡行为进行总结。公子龙把一大半家产用在醉生楼，却始终保持童男之身。公子龙的欲望和热情全放在给女人脱衣服上，而非真正的男女之事上。当一寸寸雪嫩的肌肤慢慢展现时，公子龙作为男人的欲望慢慢进入高潮，最后到他眼睛能冒出火来，但这火熄得也快。一具完整的女性胴体只能让他想起走过集市十看到的案板上摆放的白花花的猪肉。但他仍然会迷恋给女人脱光衣服的快感，并且乐此不疲。然而这对女人无疑是要命的折磨，稍微温顺的只会骂上一句，然后半羞半怒地走人了事；蛮干的女人却不太容易对付，一定得帮她把全套工序完成才肯让公子龙走人。公子龙并不怕，他随身的亲信正是他最好的挡箭牌。最后所有醉生楼的佳丽都尝试到了公子龙这病态的爱好，不过碍于他手头的那些银子，并没当面嘲笑他。后来进来的如烟正是知道了这些才不愿接公子龙这个客人的。如果说公子龙有过爱情，那么这爱情也随着如烟埋入黄土了。对如烟特别的感觉可能就源于如烟的固执。如烟是整个醉生楼唯一没有受过公子龙独特折磨的女人。这女人并不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很爱惜自己的个性，她绝不愿意受到那种非女人的待遇，正是这般心思才让她拒绝了公子龙身上闪闪金条的诱惑。公子龙似乎对这女人动了真情，这女人得花柳病死的时候，公子龙抱着女人的尸体哭得天昏地暗，最后大病一场，从此不再踏入醉生楼。小如说：“如果不是这样，也就不会遇到我了。”公子龙到最后都没能弄明白到底第一次见到小如——应该说是被小如见到——是什么时候。自从如烟死后，公子龙脱胎换骨，决心要做一翻事业，因此每天四更天就带着几个随从出城骑马射箭，直到午时才回城。这一番练习坚持了一年多，和小如的邂逅也应该是在一年多的某一天，至于到底哪一天，公子龙确实无法知道。小如说：“他骑的白马特别好看。”或许小如真正被吸引的是那匹白马，而不是公子龙本人。公子龙骑马射箭的帅姿不小心被小如看到的时候，小如正坐在一头瘦小的骡子上，头戴红巾准备出嫁。爱情就在白马和小骡子之间降临了，小如毫不反抗地向优秀的白马投了降。到了夫家，小如宁死不与其未婚夫曾氏同房，这一事闹得小如的舅舅很生为难。曾氏最后选择霸王强上弓，无奈被突如其来的爱情灌醉的小如如同吃了大力丸，绝不是瘦小的曾氏可以收拾的。“最后你逃出来了？”当小如找到公子龙的时候，公子龙很好奇地这样问小如。“恩。”小如很激动地说：“我趁他背过身去的时候，用发簪把他戳死后逃跑的。”“哦。”曾氏一定是把小如关起来了。小如眼中丝毫没有为一个丧失的生命而伤痛的表示，反而是无限的渴望和兴奋，公子龙无法觉得这渴望，当晚便把小如带回了家。小如最喜欢的就是玩着公子龙的头发和公子龙说话，当她听到公子龙父亲是悬梁而死的特别兴奋：“听说我父亲也是那样死的。”这遥远的父亲帮她拉近点和公子龙的关系，顿时让她产生了特别的好感，她很有兴致地跟公子龙说了有关于她父亲的故事。她父亲原本是个富商，富商死的时候，小如才三岁。据说，在小如出生的那一年，富商家里来了一个高僧，和富商说了一番空空色色的话，第二天，富商就把所有财产全送给了仆人们，自己跑到深山里面做了和尚，天天吃些野菜度日，过得快乐逍遥。这样过了两年，富商又碰到了一个高僧，跟富商论了一番禅理，经过点拨，富商明白原来最大的佛法是心中有佛，突然明白起自己无故把万贯家产送人是多么傻冒的行为，悔痛不已，最后把自己悬在一棵大树上。小如的母亲一直跟着富商，就算富商要做和尚也同样跟着他吃野菜，富商死了，小如的母亲把小如送回娘家，又回到山上也把自己悬在富商上吊的树上。这故事很遥远，小如讲起来异常的生动，很是感人。公子龙觉得应该好好保护好小如，但家里是不能呆的，小如是杀人犯。公子龙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最后只剩一条路。小如在娥眉山上落发为尼。对于落发，小如并不忧伤，这一点比后来落发的公子龙要勇敢得多。只要是公子龙要求的，小如非常乐意去做。小如落发后，公子龙每个月上峨眉山一次，小如也总会借着下山取水的机会偷偷和公子龙约会。公子龙后来很后悔那一次出征。当上头要求公子龙带兵的时候，公子龙兴奋得象一只快乐的鸭子。上头给了他五百步兵，却要他去牵制敌人十万骑兵。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公子龙带出的五百步兵全变被踏成了肉饼。公子龙忍住被血肉模糊的战友尸体激起的那股恶心，骑着白马一口气跑到峨眉山的隔壁——灵台山落了发。小如说：“这样我们才够配！|”对，这样我们才够配，公子龙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眼神却被拉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