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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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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3 18:32: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站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


星期天我躺在床上有些恍惚。恍惚的时候电话就响起了,然后又断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莫名其妙的回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是一个姑娘的声音。姑娘马上叫我的名字。然后说她是李梅。她说我是李梅啊!哦,我恍惚地说,是李梅啊,有什么事吗?她说没事,就是想见见我。我说好的。她说我们在哪见呢?我说是啊,我们在哪见呢?她说就在东湖吧,你到东湖来找我,好吗?她还告诉我怎么怎么坐车到东湖,然后说,其实你应该知道怎么坐车的吧?我说是啊,应该的。到时,你就朝磨山的方向走吧,然后她就挂了电话。我的耳朵还使劲粘着电话,显得依依不舍的样子,里头还有滴答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呢,像极了昨晚从水龙头一直滴到我床头的的恶作剧。至于这个叫李梅的姑娘,则是毫无印象。她的声音奇怪的像个男人,但语气像极了女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根本就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但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从罐头里倒出两个一块的硬币。

我准备从南湖坐车到东湖,车上的乘客不是英俊的男孩就是漂亮的姑娘,车下还有几条狗,狗的脖子上都套着长长的红绳,拉着红绳的不是英俊的男孩就是漂亮的姑娘,或者是男孩和姑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姑娘想上车,绳子总是紧绷绷的。车发动起来,慢慢我看不着狗的影子。我开始数路边的东西,我一无聊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发呆的时候就习惯默默地记下这些东西,并且数字准确。比如八个大学,二十六个发廊,四个豪华酒店,十二个十字路口,就算是第二次第三次数,仍旧是八个大学、二十六个发廊、四个豪华酒店、十二个十字路口。但我从不数树,除非路边除了树一无所有。有时候也不方便数,比如我坐的并不是靠窗的位置,如果总是要将头向窗外探,目光就不可避免地要掠过坐我旁边的同志的脸,这样我会很尴尬,即便是熟人,看着人家的脸超过三秒钟,我也会相当尴尬。而且,我旁边的同志可能会比我更尴尬。既然这样,我倒干脆闭上了眼睛,闭了眼睛,还是可以听一听汽车会经过几个站的。在听到第十个的时候,东湖就到了。

我下了车,还得走半天的路才能到湖边。湖很大,湖的边自然就很大,到了湖边路也多了起来,我选了一条相对光秃秃的的路,因为我不能老把精力放在数数这事上。路的两旁除了拍打上来的水花就是被水花拍死了的鱼。我一边走一边被风吹,风一边吹我一边还要顾着云啊鸟的。太阳高高地挂着,显得远处的两座山如此矮小,看上去两个干瘪的乳房。于是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叫李梅的姑娘,我正朝她的乳房走去的时候电话就响了。你在哪呢,她问我。我在湖边。你朝磨山这走了吗?是啊,我朝山那边走呢,我说。那你接着走呀,一直走,一直走,我就在这儿的路上等着你。然后电话就挂了。她好像一点不怕我走丢,当然,我也更不怕自己走丢。山的样子渐渐清晰,也越来越丰满,然后我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躺在路边的石头上。我走了过去。

我们往山那边走走吧,她笑着跟我说。我奇怪她跟我很熟的样子,因为我好像根本不认识她。我说好。我假装跟她很熟的样子。她走在靠着湖的一边,头发被风吹起来,又黑又长。我偷偷地瞄了她一下,她立刻调皮地将脸凑过来,然后做出夸张的表情,问我是不是很漂亮。我觉得有点突然,我说嗯,是啊。一边说一边趁机打量她的容貌,发现真的是很漂亮。走着走着我又偷偷地瞄了她,她又调皮地将脸凑过来,噘着小嘴,问我是不是很漂亮。我说,很漂亮。然后再次趁机打量她的容貌,她的脸那么的精致,皮肤白皙,眼中似乎还泛起湖边的水花,我越打量越觉着漂亮。越觉着漂亮就越不好意思。她说我们去爬山吧。我说好。总之,她说怎么就怎么吧,爬山也好,游水也好,走路也好,姑娘也好,而且姑娘是这样的漂亮。她穿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好像专为爬山来的。她走的轻快,但也不会忽略和我作一些交流,并且话总是说的恰到好处,既不让我觉得气氛尴尬,也不啰嗦的另人生厌。你就要走了呀?她问我。去哪,我说。不知道,总之要离开这里,是吧?我想她是怎么知道我要离开呢,我开始对她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产生兴趣。我说,是啊,我后天就要离开了。她走的很轻快,好像专门为爬山来的。那你马上就要工作了吧?是啊,而且其实已经工作过了。是回家乡工作吗?可能吧,我说。那你打算做律师吗,她又问道。我愣了一下,奇怪她是怎么想起要问这个问题的。我一边走一边想,一边想还不忘跟紧她的步子,我说,是的,是打算的。我看到她看了我一眼。打算而已,我说。她又噘起调皮的小嘴,笑嘻嘻地说,那加油哦,大律师。然后走的更快了,最后一个“师”字像要把我落下很远似的。我又加紧了步子,否则,这使人愉悦的笑容就全都被前头的山啊树的欣赏了。她说,我们去爬山吧。我说,好。那你怕累吗,它可是很高的啊。我笑了笑,就走的更快了。到了山下,才发现真的是很高,密密麻麻的树木营造出让人十分想去破解的神秘。她走上了一条十分隐秘的路,这条路虽是有意暴露出细微差别的痕迹,但若不是熟悉这儿的人,恐怕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我跟在她身后。

你怕吗,她问我,这山里好像什么都有的。经她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真的有点胆怯了。我说,不怕,山上都有什么呢。什么都有,她说,总之,好的坏的,可怕的不可怕的,好看的不好看的。她越说的玄乎,我倒是越想看看有什么。一边看一边注意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溜走了,又确实害怕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经过。我以前经常从这儿走,她继续说,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都有。有人吗,我问她。她笑了笑,你说呢,什么都有的,各式各样的,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我开始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跟着这个奇怪的姑娘。我们弯弯曲曲,走了半天还没到,但早就看不到山下的湖和路了。山那边的太阳也不知去哪了,我真担心这是个阴谋。你累吗,她问我。我说不累,你呢?我累了呀,她开始气喘吁吁。那我们休息一下吧。其实我早就两腿发软了。我们找了块干净的地坐着。我真想抽根烟,但想到在里这有火星会很危险。我说李梅啊,我们不能太晚下山。你怕不安全吗,她说。难道你不怕我不安全吗?怕,她捂着嘴巴不停笑。然后又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山上跑了。我见她跑了也跟着跑,我是怕她不安全。她见我跑了自己又不跑了。这个山林子一点声音都没有,至少走了大半天,我一丁点都没听到。我怀疑她说什么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准是用来吓我的,这儿连她放个屁我都能听到,怎么能什么都有呢?但不管怎么样,走出这座山是最重要的。她走的很轻快,好像经常爬山似的。最后,我终于看到亮光了,接着我就看到大片的天空。我们到了,她说。到哪了?到山顶了。她直挺挺地站着,然后仰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山下的风景尽收眼底,包括那个被我绕了大半天的湖。你住的地方就是在那吧?她指着一个巴豆大点的对方对我说。好像是吧,我根本分不清。一定是的,她说,你就快离开那了呀。她显得有点伤感。我于是也伤感起来。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应该会的。那你真的要做律师吗?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是啊,打算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想做律师呢,她问道。我奇怪他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因为我还没做过,所以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做。我心里开始琢磨,那我要去干什么呢?我想来想去,终究想不出可以做什么,因为我什么都没做过,除了曾经做过一个孤独少语的孩童和单纯忧伤的青年,而且,还不怎么成功。她站到了一块石头上,朝那个她认为是我家的地方望,长长的的头发飘起,就像一场梦似的。

我们下了山。山下有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说好的。我对她开始产生好感和兴趣,而且,她也并不怕我不安全。我们朝着路的尽头走着,走的并不快,甚至有点慢慢悠悠。一路上竟也没碰到什么人,也没碰到什么狗。路开始是沿着山的。我们路过一片墓地,山下的林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坟墓,墓碑上的字还依稀可见。你可别怕啊,她对我说。不怕,大白天的。我不但不怕,反而觉得很有趣。我胡思乱想着这地底下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各种身体,也许他们的血肉早就腐烂,甚至骨架也已不在,但表情一定还很清晰而丰富,甜蜜的笑容,安静的睡眠,嘴角的慈祥,淡漠的目光,憎恨的额纹,无知的脸庞,渴望的眼神,无奈的姿态,疲惫的身躯,到处都是,躺在这的每一片土地里。就如同他们生前那样。就如同他们生前在肚皮里孕育成形,鲜活地来到这世界一样,现在他们也一定正做着重新来到世间的准备。这其中,还会有我热烈欢迎或者极其好奇的人群,带我去看病被拖拉机撞死的爷爷,不知被扔到了哪条臭河,早就面容稀释的病死的弟弟,儿时总摧残我的却被病魔摧残致死的的恶霸伙伴无名氏,杨晶他二表弟的那个喝完大半袋洗衣粉的妈妈。但是他们怎么来,来到哪,来了是什么样,我通通不知道。当然,就算我自己是怎么去,怎么来,也是完全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我旁边的这个漂亮姑娘,今后也应该是那个我会热烈欢迎的人群中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她猜出了我的心思,竟朝我笑了,我突然觉得,她笑的时候有点像我的母亲。

我们走过这坐山,路就弯向了一片稻田。我感到很兴奋,没想到山后头居然有稻田,不但有稻田,还有星星点点的鱼塘呢,在远处的那一棵大树下。穿越稻田,我们朝着鱼塘的方向走着,鱼塘上好像还有一个屋子,屋子后头有一棵树。正巧太阳也快下山了,阳光落的很低,散在远处的每一片水面,美丽极了。我加快了脚步,生怕太阳落到了山里头,就享受不到这从鱼塘的水面折射出来的五光十色了。李梅走在我后头,她一点不担心我走错方向。她不跟我说要往哪走,一个劲地跟着我走。她一点都不担心我不安全。我四处张望,想拼命搜寻出点什么,比如耕作完回家的农民,或者去市区的男人女人,摩托车,小汽车,毕竟,这路还是容的下一辆小汽车的。或者四处晃悠的狗,就像小时我看到过的在路边触逼的差点要被我打的狗,但一条也没有。我一边走一边想,他们究竟都躲在什么地方。李梅好像一点不关心这个,但她一定知道,她也知道这些稻田跟鱼塘的所有故事。她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歌,她的歌声轻轻地向四周散开,就好像要穿越这的整片大地,穿过那棵树,穿到我不知道的远方。她一边唱一边走,快活的像一个孩子,简直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也听不清楚她唱的究竟是什么,就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约我出来,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一样。唱着唱着就好像耕作的农民们,开车的人们,悠闲的狗们,奇怪的老人,调皮的孩子,做饭的妇人全都听到了。总之,她唱就唱吧,走路也好,唱歌也好,姑娘也好,而且,景色是这么地漂亮。

我们到了第一个鱼塘,岸边有个小破船,浆扔在草地上。我跳了上去。我问李梅你想不想坐我的船呢。她说,你会划吗?我不但会划,而且划的很好,我自信地告诉她。她还不知道,我小时可是划过船撒过网捕过鱼的呢。你快上船吧,别傻站着。她一下就跳上了我的船,船却不晃。我解开绳子,拿起那个破桨,开始乘风破浪。其实,我还会游泳的,我说,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怕。她听完不停地笑。不知是笑我划船还是笑我会游泳呢。其实,我不但会游泳,还会潜水,一潜就能潜两分钟,足够我在河底摸起好几个河蚌了,戴上游泳镜,还能偷偷看人家的屁股。但这些我不打算告诉她,我会的这么多,我还会钓鱼,会一次用十五个竿子钓龙虾,会抓泥鳅,还会看别人抓蛇剥皮,我会的这么多,总不能到处跟别人说。我的船划的非常平稳,以致李梅可以安静地坐在船头,开始照着水面编她的辫子,长长的麻花辫子。我很奇怪,现在还有姑娘这样编辫子和编这样的辫子,虽然我并不觉得不好看。她很认真地编着,使我不敢把船划的太快。到后来,我干脆把桨放到了船上,任它自个漂吧。船一点点地往岸边靠,但速度赶不上水里那个火红的球,它也不停地往岸边移动,最后就移不见了。不见的时候我发现天快黑了,我开始担心我和李梅。但李梅一点也不担心,她说,看见那个屋子没,正亮着灯的那个。看见了,我说。其实就那么一个屋子,屋后还有一棵树。看见烟囱冒出的烟没,她说。虽然天快黑了,但还是看的出缓缓升起的一缕青灰色。我们晚上就去那吃,她说。我点了点头,我想,她准是认识这家人。反正去哪吃都行,她去哪我就去哪吧,而且,我还带着钱包呢。

我们上了岸。朝着远处大树下的屋子走去。快走到了屋后,就听见几声狗叫伴着毛茸茸的两个大家伙蹭到了我的小腿。别怕,李梅跟我说。然后她用手不停抚摸着两个可爱的家伙,他们也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吐着舌头使劲朝李梅哈气。看来,它们比我对李梅更熟。他们叫什么呢,我问。一个叫阿旺,一个叫小小,阿旺是男子汉,小小还是小女孩呢。阿旺?我家鱼塘上以前养过一条狗也叫阿旺,我说,阿旺又聪明又听话,你说什么他都能听得懂,想吃东西了就会装可怜,生气了就会假装很凶,当然,有时也会有一点懒惰,喜欢赖在三轮车下晒太阳,不过,他真的很聪明,总是分辨的出好家伙跟坏家伙,只要是坏家伙,阿旺就会愤怒地像头公牛。李梅又摸了摸阿旺的头,笑着说,人家夸你呢。我接着说,阿旺啊,总是被我父亲骂,其实我父亲也不是真的要骂他,但他不骂阿旺又能骂谁呢,后来过了几年我再回去的时候,阿旺就不在了,也不知是被我父亲骂走了,还是他觉得太寂寞了。他不是跑这了嘛,李梅说,然后就冲我笑。我也笑。我还对着阿旺笑,阿旺瞪着双无辜的大眼,心里没准也在笑。这真是个奇怪的姑娘,还有那条奇怪的狗。

我们到了这户人家。其实我早该猜到,这就是李梅的家。李梅一边叫爸一边往灶头间走去。我站在屋外,跟阿旺和小小玩。李梅的爸爸走了出来,跟我寒暄几句。看到眼前这个慈祥并且身上还有着一种挺特别的气质的男人时,我突然感到一点点亲切。我觉得,今晚,我们应该要喝上几杯。

李梅和她爸爸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开始我有点拘束,李梅不停往我碗里夹菜,我就变的更拘束了。而且,我有点奇怪,李梅并没有向他爸爸介绍我,他爸爸也没向她问我的情况。至于我,也不知怎么开口说我的情况。所以只能不停动筷子,小口小口的吃饭,我都能数的出我筷子夹了几个米粒。这情况简直回到了过去在乡下假亲戚们家里吃饭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红白喜事。假亲戚们总是一边往我的碗里夹又肥又红的猪肉,一边说,多吃点。我就拼命低头吃,吃完了他们就继续夹,一边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后来,我就变成喜欢吃红烧肉了,到哪都要夹上几块。至于和别人吃饭不自在的习惯也一直未进化开来。好在,李梅她爸爸今天没做红烧肉,她做的都是清淡的菜。他好像也有点在意这气氛尴尬,就对李梅说,小凤啊,拿几瓶酒来,我跟小杨喝几杯。然后我们就喝了几杯。白酒入喉,不但人清爽了些,呼吸顺畅,嘴巴也灵活了不少。借着月色,我们侃侃而谈,更多是李梅的爸爸。他是一个简单质朴,真诚热情的男人,并且高大,就像他家屋子后的那棵大树一样。他跟我说着他的应该称之为奋斗史的东西,而我却迷迷糊糊,终究也没听清楚是怎么个奋斗的,倒是记得他最后说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有个好妻子和两个孩子,我表示很赞成,就一干为敬。当然,还有这条老狗,他说,和这屋子这树。他指着屋子后的那棵大树,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我来了以后就养了他了,他顺手将肉骨头远远抛向十米开外,这姿势好比他正做着小帆船,徜徉大海,抛竿垂钓。阿旺激动地跳了上来,衔着肉骨头鱼钩跳回他跟前。阿旺聪明的就想我家的阿旺。他又给我和他自己斟了点酒,然后开始夸他的女儿和儿子。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微笑,然后就问他,叔,你为什么叫李梅小凤呢?他吸了口酒,说,小名,她妈叫美凤。我喝了口酒,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阿姨人呢,还有弟弟呢?正巧去小凤外婆家了,他说,老人家想外孙了。李梅偷偷跟凑过来跟我说她爸可想他妈了,虽然才走了一天,我们就忍不住笑了。李梅爸爸借着酒劲也大笑起来,声音清脆。我们继续喝,他继续说,说起李梅的母亲,他就会面泛红光。我却迷迷糊糊,也没听清楚那些陈年往事,总之就是知道她母亲是多么漂亮,善良,勤劳。我想,应该是那样,毕竟,李梅是一个漂亮善良勤劳的姑娘,我是这么觉得的。最后,我们都没喝醉,但有一点点醉。李梅的爸爸叫上我,说带我出去电鱼。

我有点兴奋,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要电鱼。他背着一个电频,头上套着一个电筒,手里拿着电鱼竿——长长的竹竿在头上绑一个铁丝网,网上串联着导线接通电频。我拎着一个水桶。我们走上一条满是杂草的小路,一边走还会一边摩擦出挲挲的声音,我总担心会有蛇,虽然我换上了雨鞋。但看到跟在身后的阿旺人家都赤着脚,还不停摇着尾巴的,我也就不好意思担心了。沿着这条小路,会经过很多不大的野塘子和渠道沟。塘里沟里还真有不少鱼,他一个网下去,总能电上不少的鱼,虽然不大。其中还有鲫鱼呢。阿旺很聪明,他走的比我还安静。这儿的夜空为什么比别的地方都漂亮,星星都是数不完的,我觉得就算是电不了几条鱼,这事也是挺美的。但李梅的爸爸很认真,我的桶一点点沉了。他见我有点拎不动的样子,就说,很少干活吧。我说是,总读书了。那以前成绩一定很好咯。我说是的,一直很好,还名列前茅。我说着说着劲头就来了,不知是借着酒劲还是月光。我说小时还参加过数学奥赛呢,差一点得了名次。我最好的就是数学了,高中还考过满分,他反正听的也高兴,一边电鱼一边听我说。我不但数学好,物理也好,语文也好,总之就是那种比三好学生还要多几个好。而且,还写过诗呢!写诗?他很好奇,这么厉害,还会写诗那。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都是小时被母亲逼着每天背一篇作文,背到后来一见到星星月亮的就觉得应该写两句。我想写多点就是写不出什么来,就随便写两句,然后就是诗了。他听了笑个不停,就跟李梅一样,然后说,今天星星月亮的也这么好,你也来两句吧,小杨。我更不好意思了。其实,他和这里的一切就像首诗似的,哪还用写呢。我们鱼电的差不多了。他见我提水桶也提的差不多了,就带我找了块空地休息。然后抽了支烟出来,问我抽不抽,我说抽。我们一起抽烟。我烟抽的很快,他又给了我一支,然后说,拎了一晚的桶,一定很累吧?我说不累,而且这么丰收,累些也没什么,不是吗。今天是比往常出奇的多呢,他说,可能是你带来了好兆头。我说有时也会电不到鱼吗?那当然了,他烟抽的很慢,不过就算电不着鱼,我和阿旺还是会挺开心的,至少这一晚,是有没白过的。我点了点头。而且,还有这么美好的夜色,都能让你要写上几首诗的,多好啊。我又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是啊,还有阿旺陪着呢。他抽出一支烟,往阿旺的鼻孔里塞,阿旺一个喷嚏,打了一个转。看来,他还是个不酗酒不抽烟的标准好男人嘛。我们俩不禁大笑,阿旺却一点不乐意搭理我们。我说叔,我们继续电鱼吧,这桶还能装好多呢。他说你拎的动吗。我说没问题。我可是划过船捞过鱼的。我拎起水桶就走。我想起刚到江南的时候,父亲是个养鱼的,也不知养的什么奇怪的鱼,他们吃的东西也是鱼,我跟大我一岁的小舅只得每天三根半夜起床去捞死鱼。我们顶着满天星星跑遍整个村子的所有鱼塘,动静大了,吵了别人,人家就会以为我们是偷鱼的,然后抗着棍子跑出来。其实我们偷的只是死鱼。有时还会跑到了别的村子的鱼塘。惊动了别的村子的狗,也难怪他们不认得我俩,总是凶狠地对待我们。我们有时跑的过人但跑不过狗,急了就跳上船,一边划还不忘一边赶紧捞死鱼。他们的狗总是没阿旺聪明,不知道绕个圈子跑到另一头。小舅很照顾我,他喜欢扛着大网,让我拎轻轻的空桶子。只是捞着捞着死鱼多了,我的桶也就重了。所以我拎这么重的水桶还是算有经验的。但我不打算告诉李梅的爸爸。只是一个劲的卖命拎着,一会左手,一会右手,有时两只手一起。他电鱼总是电的很认真,比逮活鱼还认真。阿旺也很认真的将头往沟沟探,有时,电出条蛇来,他跟我都会不自觉地往后一缩。小路走到了尽头,今晚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走上了一条稍宽点的水泥路,这条路一直通往李梅的家。我拎的很累,但坚持不让李梅的爸爸帮我拎。李梅的爸爸一边走一边抽烟,背着个大家伙,肩上抗着长长的竿子,脑袋上还套个钢盔呢,简直就是个探地雷的鬼子嘛,这点连阿旺也注意出来了,拼命往前头窜,像是要把人物演的更入木三分。路上还碰到一个老头骑着三轮车经过,我想,里边准是装着满满的大白菜。后来经过一个破烟囱。我问他这怎么会有烟囱呢。他说这里以前是个砖窑厂,后来没了,这烟囱就一直留着了。我看着那个高大的家伙安静地矗立着,一直快通向了夜空,迷迷糊糊的,像是看到了一股灰色的烟从上面飘出,一直飘上去。看来,我还是喝多了。一回到李梅家,他们帮我安排好了房间,我又累又醉的,没等得及闻一闻新被子新枕头的味道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是四点五十。我脑袋发胀,喉咙干涩,精神有点恍惚。躺了一会,上铺的同志打着悦耳的呼噜,和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一样富有节奏,越听越恍惚,就决定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打了一杯开水,坐到窗口。车上的人们都在睡着,他们一觉醒来,就可以奇迹地从一个地方到了遥远的另一个地方。我一直坐着,这比躺着可舒服多了。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只有我的脸,胡子拉碴的。我立马挪出大箱子,找出剃须刀,又往卫生间跑了一趟。回来再看看窗外,精神不少了,小伙还是挺帅气的。后来天渐渐亮起,外面的帅小伙被起伏的山,大片的树林,一些村庄,几头牛代替。最后是彻底清晰的城镇和集市的人群。我看了看时间,是七点二十。还有三个半小时。犹豫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的时候,杭州站到了。外面屋红树绿,真是江南好风光。穿过钱塘江的时候,我又趴着窗口睡着了。

[ 本帖最后由 A’E 于 2009-1-10 17: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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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3 18:41:33 |只看该作者
爱因斯坦会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小说
作为爱因斯坦的粉丝,我一向都认为爱因斯坦老先生的想法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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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3 18:50:51 |只看该作者
这么小的字,把字弄大点吧
新杂志,新希望,时空流。
http://read.douban.com/ebook/52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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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3 19:40:27 |只看该作者
简单的线索和啰里啰嗦的叙述,看着想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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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12:59:01 |只看该作者
要是读不下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觉得你头像就挺好看的,当然,它肯定不只是一个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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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冷场小王子无限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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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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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15:54:21 |只看该作者
前面的叙述风格和后面与“爷爷”去电鱼的风格有很大的差异,前面的风格是戏疟(这个词不知道对不对,或者换一个词“荒诞”)的,后面的则是深沉的。从登山开始作者已经在隐隐的告知,其实自己是在和母亲登山。小说的结尾很好,但是还是前面的叙述风格和后面的脱节太严重,断裂之后的结尾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铁路,在中间突然分叉并且通向了另外一个目的地。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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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20:02:06 |只看该作者
那个不是“爷爷”。。否则,就差大了
深沉说不上。荒诞?最多挨点边,你说的脱节问题我觉得不存在,也可能我还没考虑到
其实就是一场梦,挺简单的;关键的是我把自己最重要的情感,最渴求的东西,都努力浸在了里头(也撒了一点年轻人对前途的小迷茫上去),可能,没浸好。
至于作者和读者产生误解,作者肯定是有问题存在的
谢谢认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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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4 22:35:41 |只看该作者
确实叙述上似乎有一条分叉路,不过看起来还是蛮过瘾的,大概因为我喜欢电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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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5 02:01:53 |只看该作者
我觉得这篇很好,这才叫想像力。并且有一点聊斋感,写出了一种感觉很真实的荒诞。一个人做梦竟然跟自己的母亲的过去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间。

最不喜欢的一点,觉得作者交代自己的感受交代的太多了一些。有时候很成功,好比:

“我选了一条相对光秃秃的的路,因为我不能老把精力放在数数这事上。”

有时候就比较失败,好比:

“我很奇怪,现在还有姑娘这样编辫子和编这样的辫子,虽然我并不觉得不好看。”
“就像以前我母亲隔三差五地向邻居们夸我一样。”(这里没必要提母亲,何况我们都知道父母喜欢向别人夸子女)

并且总觉得电鱼那段写的实在不够好。本来这段应该比前面更精彩,结果恰恰相反。这个梦应该在发展,这点没错。好比我们做梦的时候,经常做着做着就跟开始的梦境没有多少关系了。本来梦是关于母亲,结果很快就完全转到鱼身上去了,或者是罚款,或者是莫名其妙跑出来其他的人,后来发现母亲又出来了等等。但这里虽然有发展,却不是梦的发展。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因为作者一直在借机讲述自己的过去,所以身临其境的感觉淡了很多,也变的有些拖沓。何况交代的过去太平庸了。当然后面也有一些很妥当的细节,好比:

“李梅的爸爸一边走一边抽烟,背着个大家伙,肩上抗着长长的竿子,脑袋上还套个钢盔呢,简直就是个探地雷的鬼子嘛,这点连阿旺也注意出来了,拼命往前头窜,像是要把人物演的更入木三分。路上还碰到一个老头骑着三轮车经过,我想,里边准是装着满满的大白菜。后来经过一个破烟囱。我问他这怎么会有烟囱呢。他说这里以前是个砖窑厂,后来没了,这烟囱就一直留着了。”

结尾我也很喜欢,如果作者只是在自己的床上起来就有点俗套了。这样一来,读者会想,作者睡觉的时候,火车都经过了哪些地方呢?

[ 本帖最后由 tolsbo1 于 2008-11-15 06: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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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6 15:54:46 |只看该作者
那到底是不是和母亲一起呢,还有就是风格的差异,以及叙述的不精确造成了大家的疑惑
如果不想别具一格,那还是把自己那杆枪磨亮光http://magic5.blogbu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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