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水。穆希小说《小猫》/《小石头》

木西

　小猫
　　
    穆希
　　
    你要是还记得原来的南街，我说的几个人你一定知道。
　　一个是小石头，那年城关电影院打群架被捅死的那个。不过我不想说他，我说的是他外甥，小猫。
　　我和小猫、小石头小时候都是同学，那时候他还是小毛孩子，我只和小石头玩。小石头出事以后，我就开始和小猫玩。
　　跟小猫玩的时候我们变化已经很大了，小猫早不像小时候那样小不点，个子比我还高，虽然我们还显得单薄。也就是那时候，我们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姑娘。
　　第一次聊姑娘的时候我倒是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夏天的傍晚，阳光早溜到房顶上了。我掂着一酒走过三洋马的铺子，三洋马你肯定记得，就是那个爱穿女人的花衣服，翘着兰花指抽烟的那个裁缝，他是个有趣的人，和他哥大洋马一样出名。可惜啊，现在他们都死了。
　　三洋马正在他的裁缝铺里拉弦子呢，我随着弦子声走过。斜对面是一家卖人造肉的铺子。一个女孩子正坐在门前翻一本杂志。女孩子坐一张靠椅，面前还有一张空的靠椅，女孩子把两条光溜溜的腿跷在前面靠椅的椅背上。夏天傍晚的风一点都不燥，她穿一条花格裙子。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酒瓶子在我手中因为汗而滑溜溜的。关键的时候—也就是走到女孩子的正对面，我只扭了下头，像这样，然后快速走了过去，全身紧绷。是走，可我心头好像是被人捅了一拳一样，另一个我在狂奔呢！
　　你知道那时候都是家做的大裤头，有时候它什么都遮不住。
　　转过门口放着烧饼炉子的弄堂，我就真的开始狂奔起来，一条正啃着牛骨头的杂毛狗也被我吓得夹着尾巴逃窜。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和小猫聊姑娘了，后来闲的时候我们拿着啤酒坐在马路牙子边一边喝一边看一边扯，经常到深夜。
　　小猫一直追问我那个女孩子漂不漂亮，他娘的我哪看脸了呢？！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商贸城，靠原来新华街那一边的一个小酒馆喝酒的时候，嗐，新华街现在也没了。
　　时间真是过得快，我们现在不要说姑娘，连女人都很少聊了。开始聊了什么，记不得了。快喝完酒的时候，小猫指指忙碌的老板娘，问我认识不认识，我盯了一会，一个脸色有点苍白的小妇人。漂亮，但是我应该没有见过。
　　小猫勾起我的好奇却没有继续，他付账的时候我还在研究老板娘。老板娘麻利地算账，找钱，客气地点头说着欢迎下次再来。地道的南街腔。
　　你看你急了吧，我也急了。
　　时间还不算太晚，商贸城仍然是烟火缭绕，人来人往。
　　小猫好像是在犹豫，又好像是在吊我的胃口，好半天才慢悠悠地开了腔。老板娘就是我那时候看见的那个女孩子。
　　“漂亮不？她叫小筝。”
　　“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过。”
　　“虽然没有说过话，可是从你那时候说起那件事我就算是印住她了，那时候我老在她家铺子那转悠，找机会和她搭茬，可她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
　　“有一天晚上，也是咱俩在马路牙子上散了，我回的时候，我又停在她铺子那，那天我真是出鬼了，我绕到她家铺子旁边的那个弄子，仰脸正看见她的房间开着窗子，还亮着灯呢。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弯腰挪过来旁边的烧饼炉子蹬上就顺着窗户爬到了她的房间。”
　　“她好像就知道我会来一样，一点都不吃惊，看了我一眼就把灯拉灭了。”
　　“第二天我在街上碰到她的时候，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连看都不看我。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就是小猫跟我说的事。
　　

[ 本帖最后由 木西 于 2009-5-8 23:52 编辑 ]

陈树泳

可惜这只能算是一个小练笔，人物和故事都远没丰实起来。

木西

万幸，没被阁下判定为仅是一个提纲。

木西

小石头

穆希

要说起小石头，你比我熟悉，小石头是你小舅嘛。
咱俩年纪差不多，我也就比你大两岁。那时候，呃，就是我，你，你小舅，咱三个同学的时候。那时候，我才不愿意搭理你这小毛孩子，只和你小舅，就是小石头，我们一块玩儿。那时候，你小子上学还坐在你妈加重自行车前杠上呢，背个破绿书包，书包带子很长，走路的时候，书包打在腿弯子上“塔哒塔哒”的。
小石头只比我大一岁，真是，一岁年纪一岁人。那时候小石头比我壮多了，老爱歪戴着绿军帽，穿大裤筒子的海军裤，那时候我们刚开始发个子，海军裤还穿不起来呢，底下只好褊起来，褊得老高一大截子。那时候，我可风光了，别的小孩，哪个不怕你小舅横在他面前，褂子敞着口，露出黑肚皮和宽宽的武装带，手插在裤兜里，乜斜着眼睛问：你盯着我弟看干啥？！
你小舅老是撺掇我偷我妈的钱。偷了钱然后我俩就跑到北街口买鸡肉汤包吃，或者跑大十字街买刷子鸡和油酥馍吃。我妈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时候她的钱为啥老少。
你小舅这混蛋，吃了我那么多刷子鸡油酥馍还不领我的情，还抢我姑娘。你还记得咱班那个叫郝，郝，好像叫郝梅的小姑娘吧，好像就叫郝梅！有一对长辫子，眼睛可大，一笑脸上还有酒窝。就是她，我跟你小舅说我喜欢她。你小舅这混蛋，盯着我，捋捋他的脏兮兮的绿军帽，居然跟我说郝梅在跟他谈恋爱呢，还说叫我别再打她的主意，我气啊，这混蛋说假话！那次我们俩都看见班里的坏蛋，就是那个陈什么？陈······，就是他，后来严打的时候被抓的那个，猥亵罪，好像那阵子被抓的人数他年纪最小。那坏蛋正在作业本上画女人的裸体像呢，中间、下边的部位画的特别大，还得意地给我俩看，我就问你画的谁啊？这小子说他画的是郝梅！小石头这狗日的当时就笑起来了，“嘎嘎，嘎嘎”。我没说话，当时就是一记直冲拳，把那个陈什么鼻子打开了花。
小石头要是在和郝梅谈，还能眼睁睁看这个，还笑？骗子！
我才不管这些。虽然小石头跟我说了，我不能明着来，可是，我也没闲着。哈哈，你小舅都不知道，那个星期天我就约了郝梅出来看电影，看的什么电影我早忘了，反正我也不是为了看电影。
我俩，我和郝梅，一人拿个冰棒吮着，看电影。看电影的人不多，座位空得不少，没办法，我不好意思和和她坐得太近，我俩中间只好空个座位。要是人多不就好了，人多就得按座位坐，我和郝梅正好两个座位。
看电影的时候，我记得我们俩都把腿翘在我们中间那个空座位上晃悠。荧幕上的光忽明忽暗，郝梅的大眼睛也是忽明忽暗。
嘿嘿，你别笑，你那时候是小毛孩子，懂个屁。唉，不过小时候的事，真是······
我跟你说个笑话。后来在千佛庵我碰见过郝梅，那时候咱们毕业都快十年了吧？我碰见了她，你看她啥反应，她远远地看见我，转身就跑，像只兔子，直直地跑得不见了人影。我当时笑得弯了腰。她也还记得那些事呢。哈哈。
唉，你小舅，小石头。那时候要不是电影院门口的那件事，说不定我们还在一块玩儿，后来他虽然不上学了，你上高一的时候我还经常和他玩儿呢。谁知道呢，就因为捣台球，多说了两句话。你小舅也真是，我就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也还打架，但是我见人打群架我能躲就躲，我最怕打群架。你小舅怎么就想着去劝呢？你瞧，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捅死了。

生铁

学生讲评书，压不住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