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登录
- 2022-2-4
- 在线时间
- 218 小时
- 威望
- 171 点
- 金钱
- 565 点
- 注册时间
- 2009-10-16
- 阅读权限
- 10
- 帖子
- 26
- 精华
- 0
- 积分
- 145
- UID
- 33871

|
时值下午3点,我来到了A镇,天气很好,我蹲在写有“欢迎来到A镇”的标语下,也是A镇的入口处下,等待着我的过去的好朋友G的到来。
他有几次和我说过,希望我来。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在QQ上聊了一些话,无非是一些因为许久没有过联系而为了再次开始彼此的关系因此而试探彼此变化程度的话。就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和我说到放假回家时去找他玩——看来他能接受我的变化,他说他已经从S镇搬到A镇,一个更像乡下的地方,我问他为什么搬了,他说他老家本来就是在A镇,而我一直以为他老家就是在S镇的,我不由得产生心理落差——原来我对他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熟悉,又或者这仅仅是一个不用介怀的小误会,后来,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然后第二次是我那个暑假在家的时候,他打来电话,我听到了记忆中的声音,带着不羁和张狂的声音。此时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于是我告诉他我明天就过去。
没有带烟,于是只能坐在包包上干等。我看到往里面走是一条行人稀疏的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楼房,再远处就看不到了,因为街道在往下陷。入口处有一间小店铺,店里幽深,但店外我看得一清二楚,货物堆积在店外,有供人休息的长板凳,有一辆摩托,店里偶尔传出一两声吆喝......够了够了,我已经看够了,他怎么还不来?远远地我就看到他开着比那辆店铺外更陈旧的摩托车来了,我近视眼,还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仿佛一下子就到了我的跟前,我终于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了,怎么胡子不剃,倒把头发给几乎剃光了?他在笑,虽然我觉得没有可笑的东西,但是总不能板着脸吧,所以我也如此,我们两人相视而笑。
他说买点东西,于是我们就来到了那间店铺。他拿起搁在边上的烟筒,猛吸了一口,说道:“这东西我学校宿舍也有一根。”然后又问我要什么烟,我说双喜就可以了,一天一包,两天。他向老板拿了两包双喜和两包白沙,又说:“现在很少抽这种了,都抽烟筒。”“我没抽过”,我说。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烟筒,其一那个盛放烟渣的小圆筒脏兮兮的,还散发着味道,其二,在一般的便利店里都会有一两根这样的烟筒供所有想抽烟的人使用,我觉得很不卫生。我想,以前我们都是一起抽烟卷的,而他现在已经抽烟筒了,而我还是抽烟卷。“拿些饼干”,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对我说,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他是不想表现出哪怕是一点兴奋的情绪吧——起码现在还不能,不然,这是有危险的,这意味着他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在所有还不够了解的对手面前这样做,有些时候那种危险就会应验。——喂喂,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呀?
我们坐上了回家的破车。这时我不仅看到了他所说的乡下该有的模样而且闻到了乡下该有的气味,多么熟悉,多么诱人,让我不禁感恩上苍。看,午后的太阳高挂,这时候高高在上的是它,不是别的,两旁的树再不间断,仿佛在对我说:“前方,都是树,只有树,不会有别的。”也许是阳光打在如此繁多的叶子上才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吸入体内使人愉悦的气味......这儿是个好地方,于是才刚开始我就有了不虚此行的感觉。
他家在一片树林之中,我们要穿过一条蜿蜒小路才能到达。这又增加了我对此行的好感,这不是世外桃源吗,这生活硬件正是我向往的呀。“家里养猪,会有味道,可能你一下会不适应,我可是习惯了。”我说没关系,我根本就不介意,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应付这些事情上。“还弹吉他吗”我问,“哈哈”,他只是笑笑。“C呢,不回来?”“他忙,要做暑期工。”“你呢,忙吗?”“操,整天闲着,抽烟筒,玩游戏之类的。到了。”一路闲聊。
暂时来说,我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满意。
这里很安静,适合静思,再加上我们已经毫无阻碍地面对着彼此了,所以我不由得想起过去的事。眼前这个人,我初中的同桌,在那些我们还不考虑将来目标的年代,我们有着同样的心情,于是我们可以长时间地适应彼此的混沌,很自然地掌握彼此的呼吸,在保持着各自杂乱无章的生活中不可思议地步调一致,我们不是为了做相同的事情而走到一起,而是因为没有去做某样事情而走得越来越近......这样稀有的默契,怕是不会再有了。我还想起了很多具体的事,他刚和我坐时喜欢欺负我,终于有一次我生气以后他沉默的样子,我们一起进出校园,他第一次把烟分给我,他暴跳如雷拿起凳子要砸人的样子,我甚至想起了他经常会从鼻孔里掏出的很大块的鼻屎。这样一个人,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事呢。
差不多天黑了才吃饭,四周更显安静。桌面全是猪肉和啤酒,我想这下又要不省人事了。在我们消灭了一打啤酒后,就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们开始恍惚,思路变得顺畅,谈话不经任何阻力就可以到达结论——不管是怎样的结论。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的“力的放射”。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的话题,还有一些对当下的看法,气氛还是不错的。“活着为了什么呢”,我突然说起了这样的话,“被生下来,痛苦一遭,再死去,你说,有什么意思”,这时他整个身子几乎扳直了坐在凳子上,头向后仰,听到了我说的话终于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即使我们都恍恍惚惚的,但他还是没想到我会说起这样的话来吧。“自从S死了......”我沉默下来,想着该怎样说下去。“你还是走不出那个阴影”,他不再等我说,“不管你怎么想,快乐也好,痛苦也好,反正你就只有几十年,要是我,我不想痛苦地过,你告诉我,谁想痛苦地过?”他很激动,我能够了解他这种激动,这是他动情的一个表现——想起以前每次跟他一起喝酒,他大声说话的样子总是首先映入脑海。“不是这个问题”,我把拿在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你要知道,这事作为一件最重大的事,它肯定要产生某种影响,”我觉得他无意中转移了话题,于是想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我不可能无动于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使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关键是,我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人,痛苦,快乐,那是次要的。”“你是说即使你会因此而一生痛苦都不要紧?”“我不知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想不过来,人不能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我觉得对话有些难以进行下去,于是起身想去尿尿。我走到外面,看到的星空深邃飘渺,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渺小,于是为了示威就干脆在这儿的泥土上解决了,然后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感觉非常无趣,最后不得不进到里面去。“其实我这样也并不痛苦,我是说,如果我能正视这一事实,那么痛苦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东西,我不觉得一个可以接受的东西可以给我带来痛苦......其实,我只是很想他而已,而因为没有人像我这样想他,所以特别显得我无助和孤独,他们想把我拉出来,可是从来没有进来看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知道我被什么东西缠绕着,他们如何能做到,况且,即使我可以出去,我也不会放弃这里,这里有外面没有的东西,这里有另一种真相,关于生活的真相。”我不知道这番话对他意味着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对他有所隐瞒。“你说的,有些深奥,但你有自己的看法,这很好,自己能想开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四周渐渐沉寂,我们都不再说话,望向窗外,夜已深......
我睡在床上,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冲动的思省和和对此种冲动的辩护充斥我的心间,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