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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坐在自行车后座大声唱歌
对着天空吹泡泡,抱一条大狗
或者让巧克力冰激淋去吃它自己”
小文轻声念叨阿桔备忘录上无关作业的字句,“真像石头写的呀”,不过没有说出来。那些字句被好端端地捧起来放在手掌大小的本子里,毗邻的是密密麻麻的作业条目,典型的高中女生的小东西。“这是无聊的作品,没什么可看的。”阿桔一边拿出耳机绕在脖子上,把另一头给了小文,口气淡淡,“听这个,还不错,一个叫budapest的乐队,玩儿英式摇滚,出了张《too blind to hear》,就是这名字不知道怎么翻才好。”小文马上接口:“哦,有听说过,好像这张专辑发行不久以后,他们的吉他手就自杀了,不过也不怎么清楚。我最近还是小说看得多,像《特别的猫》。”阿桔回得更快:“得诺贝尔的那个作家写的吧?99上炒出来的。那谁,刺猬,也说要买的,哦,你知道吗?他要北漂。”
空气霎时结成一个个沉默的凝结块,在上海安静的小马路上被昏黄的灯光照出了原型。小文决定破坏它们。
“我知道,那太残忍了,他要把自己连根拔起吗?刺猬到哪里都是刺猬,他不太会变的,如果北京是第二个上海,他还要再一次出走吗?”
“我不担心这个,那是他的选择。他说要离开是因为他爸‘虐待’他,当然是打引号的虐待,我们不都见过的嘛,我想知道他和他爸之间的曲解一旦消失是不是可以解决问题。”阿桔微皱眉头。
“逃避是个办法,不过不好,等他爸不在了,他连办法都没有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太残忍了,不惯对谁来说,他爸,我们,还有他之前在这里的所有,都是很残忍的。石头如果在这里就好了,他能给刺猬的就不只是我们这样宽泛又没什么用的劝说。”
“石头本身比劝说更加有力。刺猬那家伙他或许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对他来说很痛苦呢?诶,对了,他准备去北京干什么?念师大当老师吗?”
“我不知道,”顿了顿,小文继续说,“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又一个停顿,“北京那么好吗?”
两个女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头靠头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So twist one more, all though I know you'll break me. 再一次误解,我知道你会伤害我
Just be sure that I'm still in the game. 要知道我还是在继续啊
As long as I forever keep on twisting, 只要我永远不停曲解着
Evade the pain.” 逃避这痛苦
----budapest<evade the pain>
“期末考啊,会考啊,后面还有统考啊,高三的味道越来越浓了。”阿桔说着翻出《too blind to hear》的专辑封面给小文看,海边,旋转木马,穿红衣的小孩,的确是很明亮的色调,不知道看的人能不能猜到专辑里面那种无时不刻带着十几岁的气息?那种兜兜转转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迷茫,那种嘀嘀咕咕打发自己小牢骚小情绪的絮语,那种寻寻觅觅不知道未来的迷惘,好像逃跑是最好的手段,但不是人人都能像特蕾莎那样好运气地遇上托马斯,一把将她从顺水漂来的竹篮里捞上来。
“唔,蛮笃悠悠的。不过旋转木马,已经被人用滥了,现在看,好像一个笑话的包袱一样。”
“哎哎哎,这是很久前出的好不?还是国外的咧,他们不玩儿非主流啊。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就被这些小厂牌小乐队所感动,写作业的时候满耳朵都是他们所营造的世界,觉得外面的麻烦事都被电蚊拍电死了。”
小文摩挲耳机上凸起的小字,“这个乐队的吉他手不是自杀了么?我在网上到处搜索他们,不要说吉他手,就连这个乐队的介绍都寥寥无几。几片沙石投进大海,涟漪也花不开。而他们创造的声音,就在耳边呀。”
“其实跟我们这边也很相像,我们的声音,喊破喉咙,顶多把这里的路灯震碎一个。真是没有存在感,如果说那个吉他手就因为这种空虚而死,简直可以理解。”
“Is this the best it gets? 这是不是最好的(生活)吗
Hoe do I know. 我怎么能知道
Disappointed, disillusioned, re-affirm my view, 失望,失望,颠覆我的认知
We've all a story to sell, 我们都有故事
We've all a lie that we tell, 我们都在撒谎
And it goes on and on, and on and on.” 这样的一直继续,继续,继续
----budapest《 Is this the best it gets》
阿桔侧过头来:“阿菜去美国了,就是那个戴鸭舌帽跳街舞的男朋友,整天一副拽样的。”“哦”“我们班也有个,去新西兰的,小姑娘蛮可爱呀。”“嗯”“”“都往外面逃。”“也难怪刺猬有那种想法了,又不能逃到外国去。”“……那我们去私奔吧。”“哦,好啊。我想暑假里去看海,就连云港,住个三四天。还要带上刺猬。”“嗯。”
“‘人真正的生活常常不在现实中。’王尔德有这样说过。所以说我真正的生活应该是在海边,每天在这里背着书包走来走去的真希望不是我啊…”小文调高耳机音量。
“‘生活在别处’啊,是这样的意思么?”阿桔把声音也提了点儿,“这样的想法有点像刺猬呀,失败者的口吻似的。就像打扑克时候,总觉得自己不管拿到什么样的牌,哪怕大小怪,埃斯炸弹,姐妹对都在手里,也会输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咬了自己舌头一样,又反悔;“但生活不总是输输赢赢的,那不是国家外交,真有些时候,你强烈谴责也是没有用的。我发现很多人是幻想者,但梦想者很少,王尔德是个梦想者吧,切格瓦拉也是的。”
“石头也是的,那个石头呀,成绩爆好,又沉默,好像读书机器。我说他其实是个梦想者,虽然说表面上没有人看得出来吧。我记得他有一张摄影作品,不是说照片,他那样的叫做作品。构图很简单,镜头由一个暗的地方向比较明亮的地方取景,然后有一个工人,穿工作服的那种,坐在那里在看书。很简单,但是那种对光的捕捉就像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石头自己的故事,他在作品里表达完了自己,于是就不用多说话了。”
“小文呐,还真是内心丰富的好例子啊,以后写到作文里去吧。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丰富性也没有人可以模仿,你得有个比刺猬悲惨几倍的事儿,还有吧,搞不好得比那个自杀的吉他手更崩溃的内心,积聚积聚,保持平衡,成了一个丰富的人,才能这样子地说这样的故事。”
“‘这样子地说这样的故事’,阿桔我不是在学舌,这种事是不能有目的地去做吧,要成为一个理想中的人,就像梦想,梦想是永远在前面的,你进一步它就退一步。”
“那我问一句,如果说你现在睡得很香,做梦梦到coldplay的martin,然后突然有人一巴掌拍你屁股上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你怎么回答他?”
“…………我回答不出来,但我知道轮廓,大概的方向。怎么说,是个无可替代的人吧,内心也要足够丰富,这些是必须的,具体怎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们都在路上。”
“Life gets in the way, life gets in the way. 生活的行进方式,生活的行进方式
Life gets in the way of what I want to say. 我要说的生活方式
I need a reason why, I need a stronger high. 我要一个为什么的原因,要一个更强大的高点
I need to find a means to stretch me at the seams” 我要找到一种手段,填补我自己的空缺
----budapest 《Life gets in the way》
“放完了。”“嗯”“我到家了。”“那再见啦!”“bye”
两个女孩的声音都消失在夜色里,这样一种声音,不仅仅是音乐的旋律,也不是女孩悉悉索索的低语,这样的声音,只属于青春。无论远在彼岸的英式摇滚乐队,还是这边稀松平常的女孩们,青春里的迷茫,絮语,迷惘,嘀咕,声响不大,但那是独立的必由之音。不要忘记,它曾经流转在你的心里,现在流转在你的心里,将来流转在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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