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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1 17:49: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木牒子 于 2011-7-31 17:55 编辑

    李博士是个坏蛋。此前,我看见两个人影走向墙壁,一个是爬墙的,一个是搬运工。现在回想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们衣服的颜色一个是灰色的,一个是蓝的(天空和大海那样的蓝?)。他们从我眼前过去,好像我是一块没有感觉的石头(石头和树木会有感觉吗?),特别是那个爬墙的,他似乎还龇牙咧嘴地朝我笑着,以至于我还放肆地还他一个同样的笑。李博士是个坏蛋,这个时候芒芒鞋突然站在了我身边,她就像个幽灵,一下子出现在了这里,我根本没有预料,她继续地说下去,李博士……他,不是人。我随即补充:他是畜生。同时我感觉,刚才那个爬墙的脸上的笑此时还挂在我脸上,但我却听到了冰冻时节竹木断裂的一记劈啪声。我感到我的左脸辣辣的,像是在伤口上涂了辣椒粉。我就是这样活生生被芒芒鞋扇了一耳光。这时,一片我们家院子里一棵梨树上的叶子从空中落了下来,它趴在芒芒鞋的衣服上,却并没有继续往下落的意思。这是一片正处于壮年的青色叶子,它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呢我还搞不懂,但我暂时还不想弄懂。因为我看见芒芒鞋胸口上的衣服裂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就像一个山洞那样大,芒芒鞋的两只乳房从这口山洞里耸了出来。接着,我听到了自己和芒芒鞋纠缠在一起的哭泣,我们各自有节奏地一颤一颤的哭腔让我感觉有了一种白天快速下滑到夜晚的阵痛,我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好的,但有时,我却能从中得到温暖。
    妈在偏屋里纺线。我坐在门槛边的石板上,感到屁股下这块青石板凉凉的。白天它是热的。确切一点说,它是从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始发热,变烫的,到太阳只能晒着我们家屋背后时它就开始变凉了。它真的凉了,我就一屁股坐在它的上面了,每晚如此。我好看星星。
    有伯一脚跨进了堂屋。他人好高,我抬头看,他的脑袋就要碰到上面的门框了,但其实,他并没有。妈在偏屋里纺线,有伯问,我就要这么回答,妈那样说。
    有伯问:你妈呢。妈在偏屋里纺线。
    芒芒鞋打叉了:清水湾刮(割)猪草去了。
    清水湾真是个好地方。热得身上流油,就可以到清水湾里洗澡。清水湾有一座木桥,可以从木桥上跳下水,咚,咚——像木桶。大勇,小亮,蛮崽,他们都跳,但我没有。我坐在没入水里的石岸边。有一次,噗,噗,噗,河心冒出来好多、好多大气泡。大勇出来了,小亮也出来了,蛮崽却不见了。妈说,憨宝呵,以后不许去清水湾洗澡了。水鬼要扯脚。
    有伯在屋里等。有伯说,憨宝咳咳你快坐到屋里来,外面风凉,咳咳。我说哦。我看到蛮崽屋院子里也有一颗梨树上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停在了那里。我想:蛮崽呵,你可不要趁我妈到清水湾洗手的时候扯她的脚呵。下次我来让你扯脚。
    妈把清水湾凉飕飕的风也背回来了。我放心了。妈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憨宝,还不快进去,地上都快起夜露水了。又撅着屁股把猪草背到猪圈去了。猪草在背笼里躺着,堆起来,像一座山。隔老远,猪儿们就闻到了,嗷嗷,嗷嗷,它们也叫:妈妈,妈妈。
    我不叫。
    就是一顿饭的光景,天上的星星不知跑到哪躲去了。如果拨开梨树叶子,是否就可以再次看到它们,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想去想。因为我听见妈跟有伯说,唉呀呀,造孽呵,我的女哎,嗨嗨嗨。她在收拾碗筷,又一边用脏的袖子揩一下脸,一边说,嗨嗨嗨,我的女哎。妈在灯下忙碌的影子好像也在跟着说,我的女哎,造孽呵。
    芒芒鞋一直蹲在灶口不说话。这时,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来到灯下面,让有伯看。
    有伯看了一会,不说话了。妈说,憨宝,你过来。我看见妈和有伯的头发在灯下闪闪发亮,我说,哦。芒芒鞋却把头埋下去了,快贴到了地上,她的头发还是和我的一样黑,甚至更黑一点。只有灯是白白的,像长了毛,我把眼眯了起来。
    有伯走了。有伯说,憨宝呵,咳咳咳,别坐外头了,凉。凉气真的很快沁入屋里屋外每个角落了。
   
    天热,天又黑的晚亮的早,白天的工夫没有人做。大家都在纳凉,屋里,溪边,或者树荫下。只拣两头做。树荫又拣哪里呢?基本上南方的每个村寨都很雷同,村口有一棵,水井有一棵,树大,伞状。遮阳躲雨都好。
    妈去清水湾。既没呆屋里,也没去树下躲。晌午走,太阳刚好晒头顶,好像蝉也没有叫——挤呀丝,挤呀丝,树们蒸得将要冒烟了。妈割猪草。割,割,割,嚓,嚓,嚓。咕噜,咕噜,咕噜——妈在清水湾割猪草。一只岩鹰在木桥顶上的天空盘旋。
    妈出去的时候对我说,憨宝哎,你要看好屋。我坐在门槛边屋内的地上,屁股下面凉休休的,而外面太阳的光芒正热火朝天的晒着。芒芒鞋呆在屋里。吱——吱——吱——她在纺线。妈不在,她就代替。天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太阳,太阳,还是太阳。树上也没有。但有一只老鸹。呱,呱,呱,它在叫。还有一只癞蛤蟆,呱,呱,呱,也叫。我听到老鸹和癞子蛤蟆呱呱呱地叫就嘿嘿嘿笑了。
    是李博士他们来了。但妈出去的时候对我说,憨宝哎,你要看好屋。
    李博士和我是好朋友,可以从穿开裆裤的时候算起。我对这个朋友很信任,但我更信我妈。他是萤火虫,妈是月亮,萤火虫照亮了自己的屁股,月亮照亮了地上,很多。
    不久,老鸹和癞蛤蟆的叫声就知趣似地消失了。
    可是正午过后给人带来的睡意却比午夜来得更浓,当我在这场挡不住的困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在了我家的屋背后。迷糊中我好像看见我的另一个好朋友小亮正在努力地搬运我家的砖头,然后,他把它们整齐地一块一块地码在我家的墙壁上。我说嗨小亮。他没有理我,而是继续去搬另外一些砖头。最后,成了两个人影,从我眼前过去,一个衣服是灰的,一个是蓝的,就是天空和大海那样的蓝。他们从我眼前过去,好像我是一块没有感觉的石头,石头和树木是不会有感觉的。特别是那个爬墙的李大勇,他似乎还龇牙咧嘴地朝我笑着,说,嗨,好朋友,好久不见。以至于我还还他一个同样的笑。但说实话,我只是在迷糊中,好像看见。

    等于是三天后,或者不是,有伯在一次阵雨中来我们家。有伯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有伯的脸胀得粉白,像戴面具。我看见眼前这只面具湿湿的,可以说是湿透顶了,妈在偏屋里纺线,我这么说。
    妈从屋里出来,在我脸上拍死一只长脚蚊子。妈说,我的女哎,嗨嗨嗨嗨。她是真把芒芒鞋当做自己的闺女啦。
    可是芒芒鞋死了。这是有伯亲口说的。

    三天前,或者不是,芒芒鞋回家了。有伯来接。芒芒鞋一瘸一拐地跟着她爹走了。她说,嗡嗡嗡,就把头勾下去了,勾得很低、很低。

    临行前,妈给我缝了新荷包。把荷包里都塞满了,她叫我去找村长。
    村长就是李博士的爹。
    妈说:憨崽呵,你可要争点气哩。
    要经过清水湾。清水湾的稻子蔫蔫的,因为这么多天来的阳光。河水本来快裸露出河底的石头了,却由于昨天的雨稍涨了点,让它看去还像是一条河。我老远就看见村长,心头不禁一喜。村长弓着腰,出没在稻田里。他是在给田里蓄水呢还是放水呢?
    于是我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嗨,村长,嗨!我其实想说村长哎你可要给我们家芒芒鞋评评理啊。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感到我的身体正在沸腾,就像有无数条江河在我体内波涛汹涌。可村长不答应。
    于是我又喊了几声。那个人还是头也没回的不答应。这可就不是我的嗓门大小问题了,我确信,村长是故意的。他怕麻烦。
    后来,那个人扛着筢走远了。等我追上去,他已经没影了。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江河们也顿时偃旗息鼓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自己像一只漏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满身的伤痕,衣服破烂不堪,我居然腌臜的睡在清水湾的木桥上。
    这是什么时候了呢?月亮从山坡爬到了中天,又将从中天溜到山坡上去。此时清水湾的稻子们仿佛有了无限生机,它们都伸直了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倾听着什么。反而我变得蔫蔫的了。妈说的对,很多东西看起来呆呆地不能动弹也是有灵性的,它们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甚至察颜观色。要它们顺着人的心意长,还需好好伺候呢,谁不会伺候谁就要吃亏的。
    有一次,芒芒鞋跟着妈(她妈死得早)一起来清水湾割猪草,妈说,闺女哎,你要割好,它们也会疼的,不然下次就不让我们割了。妈说的对,所以清水湾里的猪草长得比哪都旺。那一天,清水湾的水也像今天这个样子,妈和芒芒鞋割完猪草准备回家。芒芒鞋从清水桥上一个趔趄摔到了桥下,碰在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上,摔断了一条腿,一只手也快要折断。
    从此,芒芒鞋便一瘸一拐地走路了,一只手总是耷拉着一点气力也没有的样子。有伯说,我的女呵,以后你可怎么嫁人啊,咳咳咳。妈一直埋着头不说话,后来终于抬起头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不知什么时候风吹了起来。我趴在清水湾的木桥上,木桥吱呀吱呀地叫。原来水里也有一个月亮哎。我不知道自己来清水湾是来干什么的,可这又能怪谁呢,我只怪我自己,那时不该像一头猪那样睡得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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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 01:12:4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一层 于 2011-8-1 01:40 编辑

一篇偏“意识流”的小说,整体上的呈现是模糊的,但是具体到各个部分,又是一些清晰的细节。
感觉这篇小说弱化了“时间轴”的概念,或者说是在“时间轴”上跳来跳去,小说中不止一次提到了对时间概念的模糊——“等于是三天后,或者不是”,“三天前,或者不是”,“这是什么时候了呢”。而且小说开头“两个人影走向墙壁”的情形在后面的部分被再次描述,以及“芒芒鞋一瘸一拐”的细节前后两次提及,这些重复都使小说的“回忆感”增强,这或许也是“意识流”小说的特质。
两处该用逗号相隔的句子:1.“憨宝咳咳你快坐到屋里来,”,2.“我说小亮。
个人非常喜欢这处:“她说,嗡嗡嗡,就把头勾下去了,勾得很低、很低。”,这个“勾”字用得真棒。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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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 16:31:15 |只看该作者
写散架了,没凝聚起来,所以造成我在写“意识流”小说的错觉,继续学习中……其实就是写乡村里面一个残疾女孩无奈跟一个傻瓜的结合,这个傻瓜很不争气,女孩老受欺负,另外写了很多傻瓜的感觉,没能写成功。版主读得很仔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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