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风 于 2011-8-15 21:41 编辑
无法逝去的黄昏 海风 如今长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伟大的为爱。 ————《哥林多前书》 吃完晚饭后,他开始向门外走。夕阳的到来,干澈的风的到来,老人们的到来。 时光坐落在某片未建成的广场。他忘了带小板凳,随意选了一级黑色的台阶,即使肢体开始略有些僵硬,他还是先弯下腰,小心的吹一口气,让那些不可触摸的生灵为他腾出一小片地方。城区是年迈的,他们是年迈的,那些在空气中泛滥的孩子的欢笑是年轻的。当衰老刚开始袭来时,田沟或许还飘着碎碎的姜花,时间不足以描述一个人的心灵,他的力量几乎和恐惧一起出现,那时,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 前天,几名穿着略带斑迹衣服的工人,沉默的把方形瓷砖拼好,他们为之盖了一层广告纸,并拉起了“禁止入内”的布条。之后,水泥,黏土,沙砾开始自然的凝固。没有人知道在瓷砖底下发生了什么,仅仅凝固是不够的,还有一场战争,一场恋爱或者迈向地心的追逐?他的记忆及灰色的眸瞳已经见证了这一切。但是他不知道,那些工人倒很清楚,他们的目光柔韧,无法不穿透。他喜欢的是工作时眼睛睁得很大的那一个,这并没有那么可怕,相反充满可爱。他穿着灰色竹炭背心,深蓝色休闲短裤和被染黑的人字拖......这都不属于记忆,与之无关,他的眼睛告诉他:他十七岁或者更小——那是多么美妙和倔强,甚至在男孩的后背上下起了雨,几乎是一种召唤。 电缆上方的天空像柑橘破裂,汁肉泼洒在一小片淡蓝丝布上面。你在破旧的楼房上看到了什么。你相信贫穷与心灵的幸福有关吗。或许天有一点热,他本来可以拿一柄棕榈扇,喝些凉透的开水,但他给自己的任务太过浩大。他说,嗯,这将不会是最后一天。但时间是紧凑的。 他要天色暗淡一些,那样,人们才开始到来。广场上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一个中年女人在靠近马路的地方点燃了嘈杂的音乐,一群人开始笨拙地跳一些舞,那些都是很急促的流行音乐或简单的布鲁斯,流不到你的心里。倒是那些女人和路人拥有热血,他必须让他们持续的跳着,因为他从扭动的肥硕的身体上看到了有关幸福的只言片语。嗯,幸福是。 天或许经黑了,那些人尽兴地享受着生命。或许,他应该看看右边。存在代表什么,如果他是盲人或丧失意识的人,如果他爱上虚无。可是,夜空清新的吻对他说,没有如果。三棵树坐在那里。偏北墙的是古香的梧桐树,它已经死了,最先表现得是叶脉,因为缺少水分,它面容憔悴,然后它在心里祈求,伟大的三位一体的神,赐命运以生命吧。神是什么?他怎样才能听到它的祈求?可他——坐在台阶上的他听到了,他想跳起来,合上眼,不用流泪,不用悲伤,你听到那个灵魂衰微的声音了吗?不要抱它,不要靠它太近,让它平静的死亡,让这成为对神的反抗与不屑。当一片叶子死去之后,死亡的希望诞生了,几乎是一刹那除他之外所有的叶子枯黄,但它们为什么没有坠落?与炼火无关,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他的目光只能消失下来,或许,是夏天出了问题。他看着自己在那片废墟中拣起一片孤独,枯黄,干硬的梧桐叶子他把它夹在一本书中。南面的泡桐的根部上方被切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如今那些鲜嫩的部位被染成黑色,它死了?和它一样?不!是悲恸的结果,它愈发生机,枝条强大的向外蔓延,叶片浓绿充满未来,绽放出隔离的美感,它像情欲萌发的雄马,奔逐,战争,胜利,只消一小口河水,几片青草,可它的未来在哪?美的未来哪/?他不能再沉默不语,这样的交谈使我们窒息......这种悲伤与智利的那个女人不同。 在舞群里,最快活的莫过于穿梭于间的小孩子。他们穿着简单,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那么小,甚至他们的胳膊大腿脚趾都那么小广场上有些石子是,碎的砖块,这让你有些担心,所以你总是在外围转啊转啊,而他们并不在意。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在围着一个中年女人不停的画圈,你不懂,她在玩什么,她的发显得很香,她的每一步都可以跳到你的心里。你多想叫住她,吻她,但是,就任由她飞吧,天空是那么大。另一个小的不可思议的男孩,学着大人的动作,先斜向左伸起左手,右手缓缓跟上,笨笨的原地转一圈。他的皮肤很白,就像光照在海那里。为什么小孩子狠命的喜欢玩沙?昨天,你尝试让他们走开(可你为什么那么做),他们都站了起来,起先是静默,之后那个黑黑的男孩对你说,他很喜欢玩沙。他的面庞有些肥厚,眼睛澄澈明亮,手里还沾着许多湿湿的沙粒,他真的很喜欢玩沙,他真的真的很喜欢玩沙,蒽。。。。。。好吧,不过不准撒到小眼睛里去哦。可是,他到底为什么喜欢呢?孩子太多了,你看不到他们真正在做什么。 你看不到? 从街道对面走来了一个孩子。他与他交谈,他爱上夜晚的他了。他说,他已经上中班了。他说,他哥哥都已经上二年级了。他问了他许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与他做游戏(无非是剪刀石头布),但总是问他将要出什么,然后才开始,最后那家伙还要看着他回家,他真的跟了过来。。。。。。 夜晚真的静悄悄的走了过来。那些醉心于舞曲的中年人依然热情满怀,那些好像没有烦恼的孩子依然四处乱跑乱跳,天桥上的年轻人还站在那里,高大的白色路灯发出柔和的光。神取走他的光明和有声世界时,并没有告诉他随之会失去什么,也忘记告诉他创作的方法。在某一个黄昏的安抚下,有关的一切都化作永恒,无法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