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电影院

迪克糖

2010.9.25
这个小城鲜少好玩的地方，电影院成为我们消遣的最佳选择。或许正是因为娱乐场所贫乏的原因，电影院这几年来的运营越做越大，大有成为中国甚至亚洲最好电影院之势。
电影院建成之初，顶多也就和大城市的中等电影院差不多规模。后来的变化却让我惊诧不已。首先是场地的扩建，本来只有三个影厅，一年时间增多了七个。假如说这样的举措是为了响应观影人数众多的事实，那倒不足为奇，问题是这里的观众并不多，三个厅绰绰有余，在淡季，一部电影并没几个观众，很容易就能实现“包场”，增建七个厅实在让人费解，只能理解为影院经营者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然后是影院设施的改善，分别开设了imax影厅、VIP影厅、4D影厅、早映影厅、恐怖片影厅、怀旧影厅等，票价倒没比大城市贵，但以这里的普通群体的消费水平，还是难以承受。影院全然不考虑这里消费者的现实，好像目的是开一家顶级电影院示人，而不是开一家电影院赚钱。也是从那时起，我发现影院经营者非常人的能力。比如能提前档期上映电影，比如一些电影还有4D版本，比如能上映一些口碑良好但并没有在内地上映的电影，比如能上映未经删改的电影，还有能请来明星宣传等，最近在影院的官网上还听说准备开设一个“全新体验”的影厅。这些行为比影院的设施和规模更不同寻常，因此将其称为“亚洲最好电影院”丝毫不为过。
虽然我们表面上对影院为小城带来的效应装作视而不见，内心却清楚电影院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最突出标志。在今年，外人慕名而来，电影院的生意渐渐有所起色，这多少让我松了口气，其实我挺担心它入不敷出最终倒闭——不过从电影院这几年的发展来看，它似乎永远没有倒闭之虞。
每个月，我们都会去电影院看几部电影，一是我们没多少可消遣的地方，二是我们喜欢电影，三是普通票价在我们可承受范围，四是我们潜意识想为影院做点贡献。

今天和YL、XK去电影院看电影，在之前并没有决定要看什么，想到电影院在作打算。最近有一部动作片上映，来看的人数很多，到了那里，看到售票厅外都排了一长队，我暗自庆幸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一批看完电影的观众正从电影院走了出来，其中有些人在讨论情节，也有些在讨论国际大事（最近很热的钓鱼岛事件，船长今天回国）。
一个青年走进了队伍中间的一个空位，引起了队伍后面人们的不满，在蛇的腹部，像是胃胀了气，鼓了起来。骚动引来了保安，保安不由分说就将青年拽了出来，不管青年在争辩什么。保安的行为似乎是出于“这么多人针对一个，那青年一定有错”，而不是“这个青年插队”。青年被保安野蛮地拽出——看起来就像是在嫌疑队伍里拽出罪犯——打了个趔趄，反应过来后作出生气的神情，朝保安走去，与他面对面。经过两人这般清晰的对比，围观者可以清楚地判定青年在身高、体型、气势上与保安相差悬殊。保安胸口前倾，胸肌硕大，在等待青年的拳头，好正当地教训对方。但青年没有动手，盯着保安，继而说些狠话，比如“你他妈凭什么拉我”，保安没有回应，青年憋一肚子火，说了一句“你他妈等着瞧”就走开了。我的视线跟着青年的身影，看到他在不远处掏出手机气势汹汹打了个电话，我觉得好戏还在后头，但等了几分钟，并没有什么动静。
JJ家在电影院附近，他平时没事经常会来电影院逛逛。并不一定要看电影，在电影院的墙上，安装有三块大屏幕，专门播放一些“新奇”的预告片。说预告片新奇，是因为很多时候，预告片所剪辑的情节在影片里面找不到。一开始我以为电影里被删减掉了，后来频繁出现这样的问题，而且我也发现预告片里面的情节似乎与电影整体的发展没有关联，按照影片的正常逻辑推演，很容易知道预告片里出现的情节不可能在影片中出现。就是说，预告片只和影片的角色和片名对应，但两者剧情是不同的。我们是后来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实情，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些预告片都是影院自己制作的，至于怎么制作，他们不甚清楚，只知道其中有些是根据同个演员的不同影片剪辑的，他们说影院里面有一些制作这种预告片的专业人士，能用CG伪造出与影片气质相似的场景，和高度仿真的电影角色。就我看到的预告片质量来说，如果里面的大部分情节和人物是靠特效做出来的，那费用肯定不低。影院费尽心思捣鼓与剧情无关的预告片到底有什么作用，如果说是为了带给观众一种与预期相反的惊喜——就不论也许很多人并不领受，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这家影院一直不按常理出牌，去思索它做事的意图纯粹庸人自扰，只要看就可以。在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电影可看的时候，这些新奇的预告片通常也是吸引我们前来的原因。
果然，我看到JJ混在人群里面。我们叫了他，问他要不要看电影，他说没什么想看的。此时墙上的屏幕在放《盗梦空间》的预告片，预告片做得很复古，并且画面时不时出现一些星点和划痕，给人感觉这是一部cult片，而不是一部科幻片。预告片里面出现了莱昂纳多吻了一下歌迪亚，吻姿似乎是参照电影《乱世佳人》，《盗梦空间》里面主角没有一处接吻镜头，更不要说这个深情的姿势了。但我们对此见怪不怪，在下面讨论这部电影，我表示想再看一遍的意愿。
电影院的怀旧影厅最近似乎在播放《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在影院外面的墙上贴有这部电影的海报，还有一张服装装饰画，服装是黑武士的盔甲，里面介绍这件服装有两种穿法，第一种就是正常穿法，估计穿上后拿一支激光剑就可以cosplay黑武士了，另一种可以改装成情趣SM衣，里面有真人示范图，男女可穿。这件服装很有电影院的特色，应该是电影院独有的产品。
今天的电影没什么值得看的，这件黑武士盔甲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电影院贴出某部电影的道具装饰画，一般都会在哪个角落放上实体。我们对这件黑武士变装衣很感兴趣，就在电影院里面找起来。在电影院里面的一根柱子后，我们发现了这件服装。服装装在一个透明箱里，挂在柱子上。因为电影正上映，电影院里并没几个人，加之周围柱子较多，可以起到遮掩的作用，我们决定偷偷将这件服装拿下来，看一看，时间充裕的话就穿一穿，拍些照片，如果最后被人发现，我说，大不了将它买下来——这里出示的电影服装道具都可供出售的。我们环顾了周围的天花板，确认没有摄像头后，YL将其拿了下来。
服装箱没有锁，拿下来后我们才发现这件服装标价550美元，但事已至此，我们也默契不提。我们担心刚才那个凶悍的保安会来，XK出去把风。服装需要组装才可以穿，在组装的期间有一些观众路过，我们假装是影院雇来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道具。我们按照正常穿法组装上部分，下部分则按照SM穿法。组装完毕，他们都不想穿，我自告奋勇穿上，戴上头盔，下身类似紧身裤，但材质感觉比丝绸还顺滑和富有弹性，即使我穿着一条牛仔裤，道具裤依旧轻易套上去，只是因为隔了层牛仔布，不能感受到道具裤与肌肤相亲的舒适。道具裤的裆部前后各有一个洞，整个屁股部位可以用拉链拉开，这些用途不说自明。装饰画里还有不少穿法介绍，我只挑其中一种简单的方式穿上，然后让JJ拿手机帮我拍几张照。后来JJ也穿上，但由于我们所处的空间紧仄，手机要么只拍到上半身的重点，要么只拍到下半身的亮点，无法顾全，我在附近找了把椅子，让他站在上面，以为用仰视角可以照全身，但效果还是不好，于是我干脆站了出去，站到了手机正好能拍到全身的位置，给黑武士JJ照了一张相，当时脑里还在想，干脆把这件衣服穿走算了。
不知是这个举动引来了保安（不是刚才拽人的保安），还是他已经观察我们已久，选了个适当的时机前来，总之，他简直是在我们四人共同的盲角里前来的，在我们正收拾的时候，他悄无声息来到我们身边，用介于喊与呵的声音，问我们在干嘛？我们完全被这个突然而至的保安镇住了，各自讷讷，没有头绪，就这样缴械投降。

我们被带到了影院经理的办公室，经理示意我们坐在长沙发上。办公室很宽敞，墙上挂了很多电影海报，桌上放有一些cult片的人物和怪物模型，在两个角落里，放有两尊经典的影史模型，模型是根据原型一比一制造，栩栩如生，超人的面容像极真人，焕发活人气息，非死气沉沉的蜡像所能比。异形更吓人，狭长的头部有一种特属真实异形的光泽，尖利的牙齿涎水淋漓，事实上，我和YL真的目睹有水从模型口中滴落，面面相觑，碍于场合，压抑真实情绪。在我还沉浸在对两尊模型的真实性的深深怀疑中时，经理开了口：
“你们为什么擅自动了展示的服装？”
因为他问了“我们”，我们不知谁来回答，所以都不语。
“出于好玩还是出于喜爱？”相比第一个问题，这个选择回答起来简单得多。
我们对答案都心照不宣，结果是YL回答：“是出于喜爱。”显然我们是出于另外的理由，这样回答只是想投经理所好。
“喜欢黑武士这个角色？喜欢《星球大战》这部电影？”
我还没看过这部电影，看他们三人的反应，应该也一样。我正寻思回答“喜欢”的话经理接下来会不会问些电影有关的问题时，YL就回答了：“挺喜欢的。”
经理倒没有问与电影有关的问题，转而说道：“你们应该都有看到服装上的标价，按理说，你们打开了展示箱，组装了服装，并穿上它，哪怕恢复得再好，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经理停顿了一下，看我们的反应，我们知道他言外之意是要我们买下这套服装，但550美元，折合人民币也要3000多，我们有这么多钱也不想买这件服装回去，更不要说没钱了。
见我们没说话，经理说：“你们四个人，要买下这件服装，每人要拿出800多。现在，我给你们另外一个选择，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们是否有意要买下这件服装？”
我们摇了摇头，陆续说了不要。
“那我说另外一个选择，让你们参考。你们应该听说过电影院最近准备开设一个新影厅，目前这个影厅已经完善，但还处于测试阶段，就是说，要请一些试验者进行观看，来确认影厅可以正常运营，试验者能拿到一定的报酬，我想问一下你们愿意当测试者吗？这样的话擅自动用展示服装的事就不追究了。”
我没想到经理给出的“另一个选择”会是这等好事，不仅可以看电影，还有报酬可拿，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新的观影体验。但作为一个犯错者，这样的选择怎么说都不算是惩罚，因此在这种被动的情境下，我们还是会选择当一名测试者，但对于所观之影就不抱多大的期待了。出于疑虑和好奇，JJ问了经理我们将接受什么样的电影测试。
“你们选择接受测试，关于电影的细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因为目前影厅还没有对外开放，事后不宜声张，希望你们能理解并遵守。花钱请测试者，并不是说这项技术有危害性，当然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风险，但我保证电影测试潜在的风险比坐一次过山车小得多。这个影厅经过两年多的筹划和建造，目前已经准备妥当，检验合格并申请了专利。但你们知道，在一项新设施大规模开放之前，说是出于安全考虑也好，或者出于形式也好，总之是要请一些人来接受测试，证实设施可行，还有是否具有娱乐性和刺激性，以此作出市场消费调整。”经理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里面盛的是白水，“这些，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那我接下去说。你们肯定好奇这是什么电影，还有是怎样的一种技术。不知你们看过我们这里的4D电影没有，4D电影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但真实性还是不够，观众清楚这只是电影。为了解决这个局限，影院的主创于是就有了创造一个全新体验的影厅的想法，我们将其称为‘次元影厅’，在里面，你们所观看到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真正身临其境，在现实世界你们所能感受到的全部情绪，在电影里面同样会出现。你们会愤怒，会快乐，会悲伤，会恐惧，会虚无和孤独，甚至能体验死亡，重要的是，你们不知道你们在看电影，直到观影结束。”经理又停了下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被经理这段次元观影阐述震得目瞪口呆，感觉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以至于听到他的发问，我不得不压抑住对电影技术的强烈好奇而去证实：“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没理由浪费时间和你们开玩笑。”
“是怎样达到你所说的真实的观影效果的？”YL问道。
“嗯，假如对前面的话没有问题，那我就来说说是怎样实现这样的观影效果的。在这之前，我必须知道，你们是否确定要接受这个观影测试，接受的话，我会按照规定付给你们每人800块，当然由于你们擅自动用展示的服装的错误，我会在电影中给你们各自安排更特殊的角色，至于剧情的最终走向，我控制不了，这是另外的因素决定的，比如你们的性格，在里面会起很大的作用，社会能改变人的性格，电影里面的世界或许会改变你们的性格，但本质并不能改变。如果你们现在不想接受这个测试，那就将展示的服装原价买下，然后离开。我想听听你们的决定如何？”
我们互相看了看，由于我们是并排坐在长沙发上，我坐在中间，要用眼神来获取他们的意见，我的头必须向左转，再向右转。JJ坐在我的左边，YL、XK依次坐在我的右边，最后我和YL自觉朝沙发里面坐去，JJ和XK朝前坐，身体前倾，这样四人就能面面相觑，通过眼神，我们都清楚各自的决定是什么，经过坐在中间的YL的汇总，他回答了经理：“我们决定接受观影测试。”
“那好，”经理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白纸，让我们到桌前，各自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是观影协议，表示你们是自愿的。钱会在观影完毕后统一发送。”
我们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发现上面已经签有十几个名字了。“这是另外的测试者。”经理补充道。
签好名字后，我们坐回原位。
“现在和我一同去次元影厅，在那里我会为你们做一些怎样达到真实的观影效果的讲解。”经理说后站了起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在经理站起来后我问道。
“请问。”
“那只异形模型的口中为什么会滴水？”
“哦，因为他的体内预先充了水，它的牙齿部位有一个微型冷气装置，蒸汽到了那里慢慢凝聚成水珠，自然就滴落了。”说完，他按了桌上一个遥控的按钮，从异形的口中快速击出了那个致命的舌头，那力量感觉能击穿人的脑壳。

次元影厅不同一般的影厅，它是由一个个小隔间组合起来的，并没有大屏幕，影厅里面也很亮堂。经理进去后介绍道：“一般影厅是集体看电影，次元影厅是独立的，每人一个隔间，但并不代表没有交集，里面所有的观众，都会在电影里面碰面，然后自由发展故事。每个隔间虽然看起来独立，但都互有联系，技术我不怎么懂，按我的理解，就像是用电连接在一起，第一个隔间和最后一个隔间都有交流。”
经理打开其中一个隔间，我们发现里面有一个宽大的座位，还有一间小房间，在隔间的墙上，挂有一件衣服。经理指着椅子介绍：“这就是观影设施，在观影前，观众要服下一片药片，有镇定的作用，”经理拿起椅子边一个眼镜，眼镜像一个较大的游泳镜，和椅子连接在一起，“然后戴上这个眼镜，它会提供电影里面出现的画面，眼镜两旁各有吸附装置，戴上这个眼镜不管多久，都不会感到难受。
“观众坐在这个座位上，在观众的后脑部位，会贴入一个圆形贴片，圆形贴片中间有一根细针，插入体内没有什么感觉，何况是在服药之后。细针是用纳米科技制造的，每次用后会自行清理，并通过电脑检测，确保针上没有杂质。细针的作用是控制脑神经，在腰的底部，手臂和腿上，同样要贴上一块这样的贴片，作用是控制脊神经，产生身躯反应的感觉。这样听起来似乎很可怕，但我还是那句话，潜在的风险比坐一次飞机还要小得多。
“准备就绪后，观众会被固定在椅子上，连接神经贴片，连接后，人的感受就与电影同步了，在眼镜中看到什么，神经会作出适当的反应。电影的内容由我们的编剧创作，设定一个全新的世界，作为大场景，在这个世界里面，再去创作多个小场景，分别供电影中的观众选择，每个场景中都有固定的大反派或大角色，这些是虚拟出来的，编剧已经为其设定了性格和行为，在场景里，有预定一些空白人物，在当事人的世界里，这些空白人物会填充上观众的面孔，这就是观众参与到你的世界的方式，在当事人的世界里，他永远是主角，视角也是主角的视角。因为在电影中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你和另外的观众冲突，在电影中杀死对方。在电影中导致死亡的，系统会结束死者的电影，使他从电影里回到现实中来，但有一些大伤害不至于死，但在电影中感到痛苦，就要由电影的工作人员手动结束你的电影之旅了。在看电影前，每个观众都会接上脑电图和心电图，假如某人出现大意外，就由工作人员停止他的电影，结束电影的观众在电影中就以死去处理。因为这是刚面世的观影方式，难免有不成熟的地方，或许在电影里，一些观众能发现其中的一些bug，从而感觉到不真实，但直到电影结束，或人为地停止，否则还是在电影中。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
隔了一会儿，JJ问：“电影一般有多久？电影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否同步？”
等JJ说完，我问：“在电影中，你说我们会体验到真实感，我们在里面难道就不记得我们是怎样来到这个电影世界的？在电影中我们关于现实的记忆会被消除？”
“自神经贴片连接上你的脑神经和脊神经开始，就会抑制住你现实的记忆，将你的记忆区域隔离，或者说，让你的感官充分去体验电影中的世界，而无暇去回忆。这就是为什么电影题材大多与科幻有关的原因，将‘过去’设置为空白，不在电影里去触发观众回忆。归根结底，次元电影世界是一个纯感官世界，一是这具备娱乐性和刺激性，二是让观众观影之后能界定离奇的电影世界与平淡的现实，不将两者弄混。至于电影的时间，现在我们创作出来的电影只有几部，时间一般一个半小时左右，时间太长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耗。电影里面的时间短则一天，长也可达一年或几年，在电影里，时间只存在你所经历的事件中，就是说，电影是由事件组成的，各个事件串联成为电影的时间轴，比如你在电影中经历一天，遭遇五个事件，在两点的事件与五点的事件之间，因为没有值得经历的事，会处理成空白，一笔带过，化成信息存入脑中，假如在电影中回想两点到五点这段空白期我在做什么，大脑会反馈预先存入的信息：我在睡觉，我在走路，我在发呆。我这样说，你们听清楚吗？”
我们点了点头。
经理接着说：“因为电影的时间问题，和电影的内容会对观众造成怎样的感官反应，我们务必要考虑一些问题。当观众把电影中的世界当成真实的世界，现实中的尿急，或者电影中产生的身体反应，比如勃起与射精，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这样的话，穿自己的衣服去看电影自然不行，牛仔裤会阻止你的勃起，导致电影中的你的感官失常。所以，在看电影之前，还需换上特制的服装，服装的特殊材质不会对你的敏感部位造成丝毫的干扰，事实上，穿上它如同无物，在服装的裆部，设有一个区域，在电影中大小便或者射精，都会通过这个区域被吸附出去。观影完毕，你们可以在这间小房间里面换上自己的衣服，房间里面有淋浴设备，可以清洗。这就是我说的电影服装。”经理指着墙上挂着的服装，我上前摸了摸，发觉材质的触感和黑武士裤子的材质一样。
“我的介绍就差不多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没？现在你们要放弃测试还可以，但我要说，其实这个测试机会来之不易，等正常运营之后，次元影厅的票价可能会比较高。”
YL看了我们一下，替我们做了回答：“我们确定要接受测试。我还想问一下，我们等下看的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你们要看的电影，里面的世界设定是，每周只有星期天可以休息。你们在电影里将度过一个全新的星期天。”
我问：“你在办公室说过会给我们安排个特殊的角色，是什么意思？”
经理笑了笑：“这就要你们去电影里面自己经历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电影就可以开始了。其余测试者在影厅外面的休息室等着呢。”

我在测试的人群中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她进了我右边的隔间，怀着我将在电影里面与她有什么交集的期待，我坐上了隔间的椅子，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后，电影开始了。
我们看的电影叫《狂欢星期天》，当然我们并没有在电影里看到这个片名，是观影完毕之后经理告诉我的。
以下是电影剧情：
http://www.heilan.com/forum/foru ... 4111&extra=page%3D4

观影结束，我羞愧地回到现实中来，我的脸上布满泪痕和鼻涕，收集器里面的尿液我知道并不是尿急所致。在小房间里，我慢腾腾地清洗身体，只是不想出去隔间让其他观众笑话。后来YL他们进了我的隔间，敲了敲洗浴房间的门：“ZF，你没事吧。”
我问他们外面的观众都离开了没有，我不想让他们见到我，嘲笑我，在电影中我的表现实在是太窝囊了，直到观众都散尽，我才和他们离开，经理各自给了我们800块，并告诉我们这部电影叫《狂欢星期天》。他并不知道我在电影里面经历了什么，看我懊丧的表情，他安慰道，电影本是虚拟的，发生糟糕的事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和经理告别后，离开了电影院，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又饥又渴，在路边随便找了一间饭店就餐。
我问他们我在电影中的表现是不是很差劲，他们说确实有点夸张。我说我是真的以为会死掉。JJ和YL说在电影里面，他们并不怕死。由于回家的事件是各自经历的，所以我们都互不知晓，JJ说他回家后又吸了几根“好东西”，肚子的伤似乎缓解了很多；YL说他并没有将肚子的伤当一回事，在家的附近又溜达了一圈，和一个偶遇的女孩在公园里鬼混；XK说他回家和弟弟玩了一种互博的游戏，然后睡了；我跟他们说我回家恳求妈妈请一个医生，在手术上不省人事，然后电影就结束了。
在家里，我回想到，在我右边隔间的那个长发女孩，与我在森田KTV事件里面有交集，她还赞我“可爱”呢。并且由于我们是在森田KTV门口分手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在真人CS事件的糟糕表现，这样想后我的心情畅快了很多，因为我并没有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在电影中我觉察到她对我有好感，而在现实中我又心仪于她，遗憾的是，不管在电影中或在现实中，我并没有问她的名字。她在电影中跟我说，下个星期天可以约她，希望在现实中的下个星期天，我能真的约到她。我想和她做朋友，而不是像电影里面一样想和她做爱。

一层

关于电影的新奇想法还挺有趣的。
但这篇跟上一篇以这种“篇中篇”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结构上就太臃肿了。试着把你放链接的地方换成上篇小说的全文，显然不能恰当地衔接。而这种讨巧的手段，并不适合通常意义上的文本。
个人建议，把经理的说明再精简一下，并不都以“问答”的形式机械地托出，结尾的部分不要，只写到他们进入影厅。这个小说是完全可以独立成篇的。
另外，人物名字要么就正儿八经地起一个，要么就拿K啊Q啊什么的代替，像YL，ZF，XK这种欲说还羞的，也只有防和谐的时候才用——比如：A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