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6

椰子

经过一夜风雨的麦子更像大砣的狗屎
委役于土里 无数的它望着宝林发愁
有联合收割机试图离开道路 试图
伸出长臂飓风似的瞬间进行收拢 如
少女在头上挽髻一样轻松而又敏捷
新修的乡间高速公路正在加班加点
高岗被放倒 阳光下的挖机汗水淋淋
泥土豁豁生辉 让宝林心里涌起浪花
有人奔跑 有人又在喊土里出了宝贝
在西秦以西 这片土地 常常冒出古人
的惊喜 这次宝林跑得比谁都快 他
放狠话给自己再不放过机会 他飞过
人们争抢现场 直接从高崖溜下去
到半腰时感觉身子被咯了一下 开始
留心坛坛罐罐的碎片里到底有个啥
我的天爷 金牌呀 他抓起来在裤子上
蹭了蹭闪闪发光 他急忙把它揣怀里
他抬头往坡上望望 确实有人 但没人
注意他 这一瞬间他突然看见他的爹
在地里收割麦子 老人佝偻着背 小小
的影子投在麦子上 像只鸟低低飞过
地是自己自留地 那里埋着父亲骨灰
坟茔隆起 热气腾腾的 他在家门口
宝林溜到沟底 顺着小路他重新返回
打算去那片地头看一看 梁上是另外
人家的村子 经过他们时他走得很急
有美少妇追出大门 估计是城里来的
悄悄问宝林是不是有好东西要出售
宝林吱吱呜呜 他没答应 他还没从
刚才的幸福和悲伤中回过神来 他还
没摸够抱够还亲过他的宝贝 美少妇
对宝林来说也是宝贝 但她不是
他的宝贝 她是属于城市的宝贝 遥远
又难亲近 尽管她靠近他 让他已经
闻到她的奶味 但宝林知道自己大了
不幼稚 不天真 不冲动 不会随意
把好东西让人骗去 他匆匆 继而奔跑
他想尽早赶到老人跟前 让父亲分享
他的富贵 阳坡里一片安谧 夏天的
野花都开了 青草绿到扎眼 花香
填满口鼻 他躺在父亲的坟头后面
其实是躲在父亲的身后 就像小时候
他窥见一个陌生的世界 梁上出现
一支小部队 全都荷枪实弹 带头的
就是刚才撞见的女子 拿着手枪 明明
晃晃 他们朝他喊话 让他乖乖出来
他滴下大粒的泪 他知道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