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烤面包的味道,淡淡的奶油味,略带焦香。只喝了一半的牛奶还留在餐桌上,盛放面包片的碟子已经空了。 卓蓝把半杯牛奶收走,将桌上的花瓶移了下位,请陆之谦坐下。 “茶还是咖啡?但咖啡是速溶的,我刚烧了水。茶倒还不错,我家乡产的,今年的新茶。” “茶吧,谢谢!” “稍等。” 卓蓝走向厨房,在进门的时候一口气把那半杯牛奶倒进了嘴里,牛奶猛地灌进喉咙。她轻轻呛了一声。又很快将它咽了下去。 卓蓝拉开厨房的柜门,母亲送的茶叶还剩下许多。她自己喝得并不多。只在有心情的时候才泡一壶绿茶,坐在阳台慢慢喝,听听音乐或是看书。有阳光的好日子,或是安静的雨天。但大多数日子是繁忙的,陪伴她的更多是速溶咖啡。她并不喜欢,却是她的常客。咖啡机倒有,乐乐送的,还有上好的咖啡豆,但她很少弄。要煮出好的咖啡来很难,她没尝试过,想等着有兴趣有时间再做。 “你的茶,请慢用。” “谢谢!茶很不错。香气很醇。”陆之谦说。 “我母亲在朋友的茶园亲自采摘的。” “难怪。香气都特别,山野之气。入口清淡,回味醇厚。” “你喜欢?” “嗯。很难得。喝惯了店里买来的东西,再贵的也是商品。既是商品,就脱不开商气。”陆之谦笑笑说。 “你的想法挺特别。商气。”卓蓝也笑了。 “应着山野之气而说。”陆之谦端着白瓷茶杯起身,转头看向身后的阳台。白色的窗纱微微扬起一角。外面有风。 “视野很好。晚上应该会很漂亮。” “是,可以看到远处的电视塔。挺璀璨。” “住在高处的好处。” “哦?倒是没想过,买房子时都是高层,稍新点的话。期房就更不必说了。你觉得高处好?” “我喜欢低一些,早晨可以看见鸟?” “什么?”他的话有些轻,或许是离得远了,他已经走向窗口,对着外面。 “哦。鸟,会停在窗台。在早晨的时候。”陆之谦回过头来说。 “真美好。” “的确。”陆之前又转过头去,单手插到西裤的口袋,将茶杯放在窗台上,空出的那只手搭在窗台的边缘。 “哦。你先去弄你自己的,我看看风景,不用顾我。”他立即又回头,对着卓蓝说。 卓蓝点点头,转身去向卧室。 之前选好的衣服躺在床上,蓝和黑。她又将它们挂回了柜子。 像是通勤装,太拘谨。卓蓝皱了皱眉头。 她立即拉扯出一件风格随意的薄麻料的简洁款无袖长裙。迅速换好。又抽出一件墨绿色开襟针织衫。秋初。她脑子里想着这个词。 真快。夏天过去了。 卓蓝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便出了卧室。 听到卧室开门的声音,陆之谦转过头。 “不错。很漂亮。这身很适合你。比你穿OL装要好看。” “是么?谢谢。” 卓蓝的心情突然好起来。适合的衣服,能带来好的情绪。 “可以走了么?”陆之谦将快喝空了的杯子放回餐桌。 “等下。”卓蓝转身快步走到厨房。 她将未开过的那罐茶叶从柜子里取出,用纸袋装好,走了出来。 “这个送你。” “茶叶?”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别告诉我是闻到的啊?” “哦,没有。里面是个罐子,除了茶叶,我想不出你还会送我什么,我们刚才谈到这个话题。” “哦,对,呵呵。”卓蓝笑了。 “你自己不喝?” “我够了,母亲每年送来。喝不完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谢什么!” “你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单身女人这样很不容易。” 屋里的确没有任何男性的痕迹。他很容易就判断。但,她没必要这么联想。不进这个房子,也容易判断她的单身状态。这种东西,有时候像标签,贴在女人的脸上,比脂粉还明显。 “习惯了。”卓蓝在鞋柜处穿鞋时回身望了下整个屋子。的确,整洁得有些空旷。 对于这个房子之前的样子,还有另一个人的样子…她有些忘记,那时,从没像这一刻,像个外人一样,转身看它。 房子也有情绪。与人一样。 门很快关上。电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