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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李颂华作品《棉与羽》的实施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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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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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6: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没有回避问题的半成品——记李颂华作品《棉与羽》的实施过程
??                             金锋



一、引子


  2 月 25 日 , 李颂华从北京来上海 , 是为新作品《请保持微笑》看现场的。之前,就展览《费非飞》我与他只是在电话里聊过这个作品,我觉得这个作品的实施有着一定的难度,这个难度既有着外在的因素,也有着施工方面的技术难度。所以,他来上海看现场并讨论作品的具体施工是很明知的做法。


  作品《请保持微笑》,试图在美术馆正门的上方,用棉花镶嵌一个巨大圆圈,这个圆圈的直径为十二米,在这个圆圈内分三排用棉花分别镶嵌上 KEEP , SMILE , PLEASE 。


  美术馆为此开会讨论了这个作品的具体实施方案,最终的结果是否定了这个方案。理由是: 1 、这个作品由于是在户外施工,所以要征得多伦路管委会的同意,而这个程序既复杂又是需要时间的; 2 、就是能够施工,那么施工单位必须持有“安全”证书,而持有这种“安全”证书的施工单位,它的施工起价是四千元,其他的施工费用另外再算; 3 、作品完成后墙面的清洗工作也是个麻烦,这样的清洗很可能导致外墙面的涂料要进行重新粉刷,否则很难恢复原貌; 4 、资金问题,我们匡算了一下,作品的材料、实施费以及清洗费要在一万五千元以上,而这个数字,美术馆是难以承受的。当我们把这个结果告诉李颂华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可接受,并试图想说服美术馆。但最终在资金上,他觉得实现这个作品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是告诉我,给他一些时间想一想,他想根据美术馆的现场另外思考方案。


  下午,他给了我一个新方案。他想在一楼展厅做三个巨大的玻璃箱,玻璃箱是往上垒起的,在每个玻璃箱中分别放置一个单词,单词是用很蓬松的棉花作成的,三个词依然是 KEEP , SMILLE , PLEASE 。因为玻璃箱的体积较大,垒起后的高度四米有余,我觉得其中潜在的隐患难以避免,万一玻璃箱倒塌下来,其结果是难以预料的。但最根本问题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方案是折中后的一个选择,并不是他内心中最愿意做的。这时,他已经感觉到现场对作品的逼迫正在造成着麻烦。他的情绪也为此而复杂了起来,这是我从他的谈话中感受到的。


  当天晚饭后,我们就没有找到李颂华,打他的手机也没有应答。


  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李颂华给我来了电话,在电话中告诉我,他在展厅的黑暗中坐了几个小时,他感受到了展厅空间与他的对话。他告诉我,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地休息了,并问我是否可以来我的住处,我说没有问题。


  是夜,我们聊得很畅通,我们彼此都交换了对当代实验艺术的看法与意见,颇有一种相见甚晚的遗憾。他告诉我新的方案叫做《棉与羽》。他想把弹得非常蓬松的棉花在展厅的共享空间中向上“雄起”,穿过二楼直至三楼。棉花的松与轻,给人有一种始终在“摇曳”的感觉。他准备在棉花“雄起”之后,从高处飘洒一些羽绒,让羽绒自然飘落,使得一些羽绒粘在棉花上,另一些羽绒洒落在地上。羽绒在展厅中,随着观众的流动而飘向空间中的其他场所。李颂华自己对这件作品是这样描述的:


  首先,我喜欢这两种物质雪白的特性,其次,它们又都是很轻柔的物质,是那种只要我们轻出一口气,就能让其飞翔的物质。不过,相较而言,羽要比绵更轻,然而,在这个作品中,由于棉自身韧质的特性,使它能够被塑造起来,并被一点点地垒积向高处,而羽却散落一地……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种物质都是我所喜欢的,而且,也正由于这两种物质的共同作用,才为我——大家——演绎了一个“白色的童话”。


  李颂华告诉我,他就这个作品的技术问题也已经有所考虑。第二天他就返回北京,做一些技术方面的准备。


  从《请保持微笑》到《棉与羽》,这是一个过程,初始的设想与现场的实际情形开启了另一条道路。这条路对李颂华来说或许是完全陌生的,但毕竟现场的魅力与李颂华之间已经构成了某种亲和力。至于这样的亲和力会导致怎样的结果,我们还只能猜测。


  二、谜面与谜底


  3月6日,李颂华再来上海的时候,展厅中其他艺术家已经在布展了。他也立即进入了布展状态。有两个义工始终跟随着他,并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3月7 日,《费非飞》展览画册已经印刷完成,并运到了展厅。作品《棉与羽》的效果图就在画册之中。


  3月7 日,几乎一整天,李颂华与义工们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一直在准备棉花“雄起”前的铺垫工作。为了节省作品的开支,李颂华设想棉花柱的中间部分可以是空心的。为此,他选择了一种做纱窗用的材料,并裁成条状,用尼龙线缝制一个类似“工”字型的软框架,每个框架的高度大概是四十公分,他设想把棉花在“工”字型软框架的外围围起来,并把框架一层层地从下往上悬吊,直至穿过三楼。这个工作流程是烦琐而细致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人工与手工。


  “工”字型的软框架,没有任何的“龙骨”,李设想这样的做法能够保持作品的轻柔感,并有可能会产生轻微的晃动,因为这样的晃动是他作品中的一个语言。这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天真而业余的想法正在使他迫近着麻烦。他坚信地告诉我 8号作品定能竖起来。


  3月8 日,按照他的计划,弹棉花的工人来到了现场,他购买的1500元的棉花也拖到了展厅。弹棉花的“当当”声在展厅中有节奏地蔓延着,同时一些细小的棉絮也随着人们的走动而在展厅中飞扬。数小时之后,一大堆蓬松的棉花就搁置在了现场,等待着悬挂。但人们在不经意中发觉,很长时间过后,蓬松的棉花依旧堆置在原处,迟迟没有被雄起的迹象。人们敏感到好像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原因是“工”字型的软框架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能够很平面地悬挂起来,因为没有龙骨,所以软框架向中心下坠。这个情形在设计中是被忽略的。时间已经到傍晚了,展厅现场依然散放着各种没有组合在一起的材料:蓬松的棉花、叠在一起的软框架、木板、从高处悬挂下来的鱼线以及在地上的尚未悬挂的鱼线;人手也是个问题,一些义工都回去了,因为是临时请的在校学生,他们第二天还得上课。眼前的一切变得很是无奈,但在李颂华的内心,他想的依然是要把棉花一层层地叠起来,为此他决定在软框架的下面垫上一块夹板。夹板买来了,但好像还不大好使,软框架依然下坠。看来对技术的设想与实际操作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一些参展的艺术家三三两两地过来帮忙,也不断地提出新的建议,但各种说法与补救方式大都不符合李颂华的原意。


  几乎连续两天没有睡觉的李颂华,脸色变得越加地苍白,这个现状并不是他想象中所能接受的结果。他也想拿出替代方案,他不想就此退场。但看得出他此刻的精神支撑已经不像刚来上海时那样的昂然了。周围许多人的意见与提议,在他听来似乎都带有着安慰的性质,而他的性格好像对这样的安慰是抗拒着的。


  这真是一个尴尬的现场,一个为难的现场,一个能够把人逼迫得不能自己的现场。李颂华依然决定要把棉花往上升起来,哪怕是升起三层,或者两层。这样的做法说明他始终有着一个雄起的念头,仅仅是雄起的技术没有过关,但他想努力告诉别人,他的这个想法是坚定而顽固的。现场继续在进展,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一直陪着他施工的两个义工(学生),也疲惫得有些支撑不住了,看来即便要升起两层也变得无望起来。


  8月9 日凌晨1点左右,李颂华找到我,想与我谈谈眼前的这个作品究竟如何了断。我耐心地听他谈了整个操作过程,他叙述的时候情绪几乎是消沉的。而我当时的心态,既想进入他的情绪,又想与这样的情绪保持距离。但我很清楚我要说话的分寸究竟的哪里。我问他,其他人给你提出的建议,大致是怎样的?他给我作了一些描述。我从他的描述中可以分析出如下的几类弥补方式:


  1、把棉花整成一个型,方的或是圆的,或悬挂,或就地摆放;


  2、在棉花中藏一电动按摩椅,使得棉花显出某种蠕动状;


  3、把棉花堆放在展厅的某一个角落;


  4、把棉花塑造成一个具体的型,如塑造成车的形状;


  5、在棉花中藏一些灯,使得棉花呈现出半透明的感觉;


  6、在现场中继续施工,哪怕在展览开幕式的过程中;


  ……


  1至5基本上是一种无奈的对现场的应付方式,它与作品的初衷没有潜在的关联。这样的思维方式大都是经验对于现场麻烦的本能反应或是常规处理,也是回避现场麻烦的惯用手段。使用这种手段的结果,是为了“保护”或“完成”一个所谓完整的作品,以此来维护艺术家的一个惯常形象。通常应付现场的方式是点子,或是叫做“脑筋急转弯”。在心理上,试图想通过这样的手段扭转在现场中的被动状态。在过去的一些展览中,这样的事情也时常发生。对于李颂华来说,他也觉得,这样的做法不是他所愿意要的,同时也与他的个性不符。当然,在这样的境遇之中,个性有时是可以不加考虑。但李颂华或许不想接受的是“应付”本身。


  在李颂华看来, 6是可以接受的一种选择方式。如果实施这套方式,施工本身将成为作品的语言之一,甚至施工的现场将作为作品的主要语言。如果是这样,作品强调的好像是“实施”这个事实的艰难性,这在感觉上显然不够智慧。


  我与李颂华就这些方式展开了讨论。


  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保留现场,暂停施工。


  三、作品引出的问题与我们的态度


  “暂停施工”,这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在一个官方美术馆,这是否能够成为一个结局?


  我作为《费非飞》当代艺术展的策展人,我已经敏感到了一些问题的存在。我对李颂华说,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再为作品的事所累了。明天一早,我与馆长谈这个问题,我要尽量说服馆长接受这样的想法,这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与李颂华分手已经是 3月9 日凌晨两点了,展览开幕是3月9 日晚上七点。从时间来说,应该是充裕的,但我还是急于想把这样的选择与馆长进行商榷,我拨了执行馆长沈其斌的手机,但没有拨通。我想,这也好,我也得细想一下这个选择可能会延伸出的问题。


  这个作品可能触及到的思考点有:


  1、我觉得我与李颂华之间的讨论是坦诚与民主的,我们没有在智力游戏的内部兜圈圈。在就事论事的过程中,我们直面的是事情本身,而且是尽可能地剔除情绪有可能带来的干扰。作为策展人,我没有过多地改变他实施作品的初衷,相反,我们是就着这个初衷展开讨论的。


  2、我们没有回避现场中所出现的为难与困境,也没有用“脑筋急转弯”的方式寻求替代方案。我们接受的事实是,为难与困境由现场而引出,并进入了作品。


  3、所谓“不可预测性”,指的是在常规经验之外可能在未来要发生一些事件,这就是风险。实验艺术本质上是要承担风险的。平时我们如何承担风险的过程大都在私下里完成,而完成的程度却不易被察觉,好像这样的承担只能是嘴上说而不能给人看的。因为,有时的失败的确狼狈,的确有失面子,的确不够智商,所以都在暗处搞定。所以,一般进入现场的操作基本是有了一个安全的框架,而这个框架是排除隐患的。航天飞船的设计都会失事,而我们所目及的实验艺术倒是很安全的,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够真实的现状。


  4、官方美术馆按旧例不会接受现场施工的作品,但上海美术馆开了先河。这也是政府接受当代艺术的一个态度,虽然其中的艰难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但要官方美术馆接受一件尚未完成或是难以完成的半成品,也就是说,要在展厅中接受一个施工现场,这倒是难以想象的。这样的作品在民间的某个艺术中心出现并不奇怪,我的确没有把握能够说服美术馆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们的思考或许已经越出了作品本身,这就是说这个事实如果被接受,美术馆接受的不是一件作品,接受的是实验艺术的本真态度,接受的是当代艺术的某种实验性,接受的是一件作品可能失败的过程。在对于传统的官方展览机制来说,或许尚没有意识上的准备。


  5、作品《棉与羽》的实施过程实际上已经在走向一个事件,它的意义已经在作品之外。作品保存了它初始的寓意,但可讨论的空间却不再是这个寓意本身。


  3月9 日上午,我与美术馆执行馆长沈其斌见面,陈述了我的想法,并征求他的意见。他在展厅度着方步,我猜测他想的是其他的事情。因为我可以从学术的角度来让他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却必须站在另一层面来看待这一问题。但最后他允诺了我的提议。由于棉花易燃,他只是建议把棉花堆放在悬挂的夹板下面,同时加强场务的管理,现场旁安置灭火器。我们请义工把棉花往共享空间的中央堆放,并用红线把现场围了起来。


  我们在现场竖了三块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上:“暂停施工(SUSPENSION OF WORK)”


  2004.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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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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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6:26 |只看该作者
真难受
真遗憾
——有时人们感到:除将“除以受苦为生活的直接目的之外,人生就没有什么目的可言”说与人知,双鱼座的人生就没有什么目的可言。——姑姑说的 又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http://tongueear.blog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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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6:26 |只看该作者
我的感觉是这是一个无聊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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