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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我在深夜的大街上漫游。我走在路中央,踏着斑驳的树影。
从西六路沿共青团路东行至荣宝斋,没遇到一个行人。曾有两辆出租车在我的身边慢下来,司机热情地欢迎我搭乘。他们问我去哪儿?我说不去哪儿,就散散步。在他们不解的目光导引下,我才发现自己只穿着睡衣。
一只野猫贴着荣宝斋临河一面的墙角疾走,在拐角处犹豫了片刻,它无疑看到了我。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向东去了。
我进入了公园。公园里虽然比街道上幽暗,但仍能分辨出路径。一种低沉的声音在土地上渗透,显然是工作人员忘记了关闭伪装隐藏的音响。
在湖边,我看到大树上有个身影像长臂猿一样荡来荡去。我突然有了冷的感觉。长臂猿停在离我最近的一个树杈上,嘿嘿地笑起来。我认出了他的笑声。
你终于出现了。这句话好不容易从我打架的齿间挤出。
终于——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的声音变了。鼻音很重浊。他肯定是感冒了。这样不穿衣服在光秃秃的树林间穿梭,在冬夜里。
烧成灰我也认得你。我笑着说。
你这么肯定。但你认错人了。你可能看过卡尔维诺写的关于我的故事。不错,我是男爵,一直生活在树上。说完这些话,他又嘿嘿地笑起来。他把长长的手臂对折,用扁平变形的手擦拭因为笑得过于开心从嘴角溢出的液汁。
你不冷吗?我装做被他骗过。
长期的树上生活,我已经进化了。他伸给我看他的手臂,上面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绒毛。他转过身来,让我看他鸟样的尾巴。这样更容易保持平衡。他炫耀地把尾羽像扇子一样打开又收拢。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从意大利或者从欧洲——
像你一样。这是一个梦。梦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他说,你一定很熟悉这里,请告诉我这片林子的名字。明天醒来时,我好把它写在梦记里。
鸟林。
什么鸟林?
荆棘鸟林?
那您的名字呢?
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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