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评论】 我是美工|陋评让的小说《作为鹤》
相较于上一篇,叙述是有意识地克制了,不像从前那么铺张,那么恣意蔓延,但让仍然纠结于情绪化的写作中,信笔所致乃是文章,他尽可以让他的才能在这里展现。他的人物在开篇出场时,往往只有一个名字,有时甚至是三四个名字接连出场,其他的都不做交代,什么身份,人物之间的关系,你都得自己在后文中去梳理。插叙和倒叙的使用也是举重若轻,让人感到很随意,事先也不做一点暗示和标记,仿佛是想插就插,上一句还停留在外面,下一句就已经插进去了,时间先后也得你自己去找。有时繁杂的事物描写也分散了观众的视点。这使得一些人很难进入让的小说,因为你得动脑,你得记住这些名字、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他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而这些东西却毫无规律地散落其中)。由于文化传承方面的原因,我们看小说时是不愿意动脑的,我们更愿意躺着看,连书都是可以打成卷的,毕竟,中国最早的一批小说读者只是一些茶肆中的看客。有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小说都是这样开场的:“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佑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或者是:“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我们先人写小说时习惯把事情交代清楚,有人物有身份,有名有姓有出身,有始有终。我觉得这也未必不好。可你如果看到有小说是这样开头的:“生铁特意拎了几听冰镇的青啤,必须赶在小文和赵亦可动手前送到。倘若一个男人在公共浴室,用中指弹了另一个男人的鸡鸡,那么被动弹的那个男人他是该无动于衷,抑或是拳脚相加,像个愤怒的小鸟?”你就得跟自己说:躺着看小说的时候结束了,现在该坐起来看了。我觉得这也未必不好。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问题不在姿势上,是在态度上。
让在回帖中说这篇是一个习作,我个人觉得这篇习作并不成功,可能让有自己的体会和收获,但从小说本身来看,让似乎并没有突破,反而显得有点畏首畏脚。他在回帖中还提到“冯姐提的建议”,假如他指的是冯与蓝在《再见,小莲》的回帖:“这篇小说,我希望让能坚定地作出选择,到底是清楚地讲一个故事,还是模糊情节,把重心放到语言技术层面上去。”的话,我觉得他并没有处理好。这篇小说不到一万字,信笔所致的结果是文章逐渐失去了叙述的重点,枝蔓过多,虽然触及了不少生活中的细节,但这些细节对主旨的作用并不明显。发生的几件事情的衔接上也显得局促,对比前几篇,让的特点根本没有发挥出来。出现五个人物(一些小喽啰就不算了)。山鹰是脸谱。小文和赵亦可只是符号,两个人可以互换。结尾出现得太早了,故事还没有进行到这个地步,乌鸦和生铁应该还有很多未知的故事,像现在这样,乌鸦的正面出场就显得太弱了,弱得几乎没有灵魂。就算是作为鹤的生铁,我也觉得不怎么丰满。还有我确实觉得这个故事和“鹤”的关系不大,尤其是中间生生插进去的那一段,我也觉得用力太突出,引入鹤的这一笔让我觉得突兀。还不如没有。作为鹤何必非得有鹤。总的来说这篇小说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却长了一副成年人的面孔,脸上还多少粘着点狗血,当然生活中本来就有不少狗血,对于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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