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

陈树泳

上微博和豆瓣，关注了一些人，常从许多人的言论中感到，所谓的文坛、写作者，充满混子和油条，感觉很失望。我通常不想说话，不想趟浑水把自己弄脏，就是胸中感到不快，微博豆瓣上得多，让人烦躁不堪。有良知的许多人基本都缺乏活力或者软弱，没有说真话的欲望，不想得罪人，怕被人孤立。我就常常没有说话的欲望，怕说得不好，怕得罪人反而弄坏自己的名声，常常也是由于不感兴趣，或者出于厌恶，避之不及。有时感到痛苦，拿捏得不好，没有立场。当然我对自己的不满远远不及对混子和油条的不满程度，因为自己并非好战分子，没有精力和兴趣去管别人的事，但不幸或者说很幸运从事文学，有时需要发表看法，时常觉得言不由衷，干脆躲开不讲。所谓文人相轻，一直为人诟病，但我觉得这只不过是正直的人与油条混子相互孤立和掐架的表面结果。深层原因是文人自古就有一身坏习气，正因为明晓人情道理所以懂得虚伪反加利用！
良知人人都有，但正直的代价是巨大的，尤其是在这个处处受制于“关系”的环境中，人从小就被培养出趋利避害的聪明，有时也不需要培养，是天生的。写作者最大的耻辱通常不是说傻话，通常表现在说假话。智慧可以历练，鉴别力可以培养，但正直是出于赤子之心不可污染。这么说一点都不为过，有多少写作者，在评论别人作品的时候是出自真心的感受？一旦视说“聪明话”为自然、为必备的生存发展的素质，写作必定也是存在说“聪明话”的习气，写作中的言行一致是骗不了人的。
最近在看梵高的书信，深被感动。因为还没看完，不敢断定他是怎样一步步走向疯狂。但他的命运，他的结局，早就注定是困难重重，那种洁身自好接近宗教般的扭曲，妨碍他的发展。你会感到毕加索是何等幸运！在运气面前，才华简直屈尊降贵。早临的好运使人树立威望，使人被人接受，才华得以施展，即使没有后续的才华，单凭一张聪明气的嘴脸，在这个糟糕的时代也足以让人不知所谓地敬仰，并有一大批人因为自身的利益而推波助澜。比如韩寒就是这种情况，大半年来在微博上疯传的对韩寒代笔的质疑丝毫没有引发我的兴趣，在运气面前，韩寒的才能简直是对他自己的侮辱，代不代笔不是重点，许多人已经看到了背后值得深究的真相，但是有公信力的人很少出来发言，韩党的强大和粉丝的疯狂，会让冒犯他的人损兵折将。毕加索的成功让人信服，而韩寒的成功时常让我觉得不知所谓。而那些才能越晚降临、越晚开窍的人则越难被重视，尤其是那些需要磨练才能散发光芒的人，容身之地已经早被混子和油条捷足先登了，在他们开窍之后，发展的艰难与其说是受制于自己的天资，不如说是受到了他人的遮蔽，而为数不多有鉴赏力的正直的人，也因明哲保身而不愿拉他们一把。
场面话人人都会讲，出于自我保护或者出于对他人自尊的照顾，言不由衷。出于利益，对别人的推荐或者对朋友的友谊，讲些溢美之词有时觉得无可厚非。但越有身份的人，讲话越应该负责，有次在微博上看到了一段让人觉得可耻的话：“前晚为马原长篇《牛鬼蛇神》写了一个四千字评论，第五次翻这部小说了。《牛鬼蛇神》是检验新时期中国小说的标尺，是鉴别你属傻青文青俊青或专业人士的基准测验。相信这个时代还会有人胆大妄为地抨击马原文字不好。中文系从业者若妄作此念，建议教授降副，副教当讲师，讲师贬为助教。全部回炉上本科！”这段由《收获》杂志编辑部主任、副审编叶开讲出来的话，所代表的已经不是个人观点或纯粹赞美一下自己的朋友，而是在为《收获》亮出一个评判文学的态度，傻里傻气的溢美之词让人作呕。就是这样的人很多，多不胜数，所谓的文坛才这么糟糕，有话语权的人说傻话，没话语权的人想着利用有话语权的人而说违心话，尚无辨别能力的人跟着跑，这些利己而胡说八道的造成的危害时常杀人不见血。有影响力的人不愿出来挑明，有良知而受遮蔽的人说了也白说，只能继续被这种大行其道的歪风遮蔽，难以有出头之日。
但是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有把真话讲出来的勇气，在那么多混子胡说八道的时候，如果与你有关，你是否需要面对内心讲一讲真实的看法？长久以来缺乏立场而为这些问题感到烦躁，并指向自身的软弱，最近终于让我觉得不可再被欺压，被自己的软弱所欺压。即便严重到会失去一些朋友，也缺乏别人扶持，会被孤立，也在所不惜，因为我近来感到，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在对文学发表看法这一块），则永远无法顺利写作，也感到，在你造成众多“不合时宜的错误”之后，还有人看得起你，愿意和你成为朋友，才是能够相互理解的人而非泛泛之交。
之所以写这些话，并非用来标榜自己有那么点可怜的良知，而是因为在这个论坛我还能轻松自在地讲出这些话，并感到，有时候你踏出一步，即带着不可挽回的悲剧气息，不久就会受不了，就会想回头，所以把这些话贴出来，让自己无路可退。

陶北

梵高是圣徒式的人,学他代价太大了.

x77

顶，老大就是条理清晰。

了凡

无论何时，我不是顶你，只是顶我认同的。
最近上班了，也不能再微博随便说话了。看到些傻里傻气的话语，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有空启蒙云云傻逼呢。

lexiaozhu

所以不要理就清净了，我几乎从来不上微博，豆瓣友邻里文坛的人基本很少。现在豆瓣也基本不怎么玩了，没有地方可以玩，就自玩，在黑蓝，还偶尔有三俩捣乱者，实在是懒得理。

陈树泳

lexiaozhu 发表于 2012-4-4 16:49
所以不要理就清净了，我几乎从来不上微博，豆瓣友邻里文坛的人基本很少。现在豆瓣也基本不怎么玩了，没有地 ...

我也多是不理求清净，深知给恶犬一棍棒会被咬惨，很孬，只能躲远远扔一两块石头看能不砸到它屁股。自身修学要紧，精力有限须用在刀刃上。但不舒服又兴致所以就会意气用事，有时候就想扔一两块石头，让自己舒服舒服。现在远不是正面较真的时候，不想过多自我损耗，但愿能吸收更多能量，能自我保护又能严肃点过得自在。

西城四月

我这两天都在苦练怪物猎人，得出的结论是刷怪重要的是带足药，管他伤害输出再高，只要嗑药慢慢磨总能推倒的。

陈卫

不理他们，就需要另一条路。我一辈子的艰难就在于一直在试图创造一条跟这些系统完全不搭界的路，一条我们可以自行拥有一套准确符合我们自身价值判断的系统，包括交流的习气、风俗。很显然，这很困难。但是太有必要做了。为这个自造系统而建设的人越多，这个国家的文学的希望才越大。否则，再多的所谓“先锋”、“实验”，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他们跟他们最初所反对的“主流”完全是一丘之貉。

井井回

当下的大多数都是会被迅速丢弃的， 包括他们的代言人，如果愚蠢可以不付出代价，倒是可以考虑成为一个当下的大多数。可是愚蠢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呢。
十年前的《梵高传》很畅销，那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敢于成为成为少数的。

一层

有时难以明辨，所以保持距离，不去参与。
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方式，或许懦弱，或许自私。
但，努力让自己不变得糟糕，也是将这个糟糕的世界一点点变好的先决条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