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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利维坦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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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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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4 10:03: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利维坦的客户

一个亲吻和竞争之物
——D.H.劳伦斯

一、

一开始，整个山水都不灵了。海床如巨蜥的下颚
撕咬着脱落的大陆架。质量很小的流体燃烧太多火光很少
不怎么彻夜狂躁失眠的木卫十八十九和四十二

有那么几分钟，人的耳旁变得神秘，天空发出嗡嗡的怪声
寂静的噪音比空气稍重，为抵御外来风险，大海的背鳍越来越坚硬
一种白热化的重金属权威，让人以为云是一群发炎的马其顿气囊

眼看着水陆关系不行了，大海用几十米高的排浪连续贿赂港口
穿灯笼裤的贝都因人和着火的钦察人，追赶着因死亡习惯不断加厚的人墙
空中飞艇的影子应该就是蓝鲸，中间的云层夹杂了一大堆非洲蝇王

掠食者幼年时期经常超低负荷运转，花钱买其中一条路线让你看起来意味深长
这些环形轨道就如同一个阿拉伯头箍，也属于过度眩晕的区间
围绕着球有多少被公转瓦解的社会正义虽然你在海底几万年也懒得捡个便宜

赤道附近最深的一道口子，喷泉和沙漠亦属于非常深奥的黏土
有人坐在树下乘凉，海岸线便开始像蛇一样跳舞
那些刚刚启航的海上经理人，不知拉哈①式的鞭子抽打着陆地

不过，这国家还有个主体摸索着，一条肩周炎的手臂在渔网中抬起来很像事故
又像根捕鲸叉直直地戳向空中：统治海洋是件让人永久面瘫的事情
你的那套换气系统放到大裂谷里闲置了百年，如今概不付出

雷电交加的晚上，让树木和契约高手遭罪，松林如铁丝一般乱划着天空
人却普遍显得很冷静，“这种无害的运动还要持续多久？”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天空的肋骨，没事还可以再辨认一下我的面目”

其实，每一副肋骨都是发烫的四铧犁，在陆地上蹚水，或者松土
人的左边风在穿刺，这是季候风，是从你的嘴里吹出的热烘烘的沼气
你还在海里，可以发出婴儿的声音，也可以干扰云的各种发育

人坐船来到这儿，上万只信天翁睡在海面上，像是飞累了还是别的什么
它们被冲上岸又退回去用脚蹼掌着舵，海平面下降了几厘米一定出了问题
你腮里的红色风琴手呢，人明知故问只是为了一个很窒息的精神现象

好吧，比空气重的表现是一门泅水的老手艺，在月光下我送你次牺牲胜过远大的前程
你躲在干枯的阴影里，没有人把你的幼稚病当回事。这个星球的场面调度
因此有些混乱，把别的文明移植到别处这里只是个蜂巢状的窝点

“你们的文明就是陆地的股权和割让，带有极端组织的自杀性好奇，蘑菇状的诱惑
城市爆破，不断认领纯洁的祷告，北极圈式的优生学，消过毒的体制
加氮气和二次发酵，平原整容——比如垫高一座无名的山丘，以及，每年洗一次牙吗？”

“你显然小瞧了我们的这种四不像。事实上，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的同类
在陆地上就是个摆设，菌类的繁殖和生长速度太快，覆盖了疯狂的嫡系
像你背上的一个信仰插销。难道你还没觉察到落日正在飞速膨胀吗？”

你对我的回答无动于衷。没有了风，边疆让你散步，人不稳定
光也逐渐暗下来，海草和衰老的鬃毛捆绑在一起卖给人贩子，开价多少不论
人和说法均站不住脚，容易的国家正在和你比试着歉收

为何你我重要的区别此刻并不重要还让人摸着良心过河
风送上我们，又在河流拐弯的地方把我们抛下，月光和没药树都不论
可不可以不再持有陆地的股权，让你逐渐成为红细胞文明的培养皿？

所以杀人过万之后竟然有次发配到东方的复兴，搞天体营销的怎么也应付不了
一个精心修饰过的偏见。宣传机器收集大量毛发、石膏和四十八帧的真理
从此你成为跨海顾问，往返数千公里脱离了集体自学分裂的品格

人厌倦了一大帮人和蓝色冰雪呈几何状塌陷的乡愁，一个东西控制着你的思想
思想随便什么人们也会跟着起哄，好比在海上我晕船船却看不见
梦中我的脚开始抽筋以为是溺水过久，谁能肯定这必然不是深沉的幻象

当然你的哈气其实很东方，大雾中人一直在学习辩证呢
上岸后，视野的前方同样趴着雾，看起来比模糊的陆地还主动
可你的东方太省事，每天只琢磨着点名，把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当作了永恒的舞台先锋

你的头脑仍旧困在海水里，盐柱般的泪混合着呼吸
如此多的自然人葬身海峡深处，我会是第几个缔造你并死在你前面的
众知识团体对此均无可奉告，讨论着极大极小原则偏左还是偏右

我的记忆衰退了，不清楚阴森和时间到底什么意思，冒着蒸汽的褐色大地在人脚下
显得脏和伟大，民间的情操啊体魄，我只是个走水路的生意人，可汗哲学家
为什么把我们的交易当成了弃船时代的主题？

“你要理解一个没有海的国家，一个乱扑腾的曲度。如果海是可以期待的
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种算法？”“什么算法？”“关于国家的幽灵算法”
“别扯淡了，我早说过统治海洋是件让人永久面瘫的事，你又不是儒艮，有张无辜的脸”

这最后的唯物主义算法，三百六十五天的物理和谐，股东们在海上齐声喊着号子
咿呀嘿哈呼咿呀嘿哈呼咿呀嘿哈呼，其实是叫你走群众路线
人逐渐掌握了幽灵的制剂，在海生和陆生之间架起一座停止注射的彩虹之桥

“莫非你说的是石油？在钻井平台上把钻头拧进地层，获取几万米永久的岩心”
“嗯，它也可以粘结起杰里科和巴比伦的高墙,诺亚方舟和摩西的筐篓可能按当时的习惯
用沥青砌缝防水”“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仿佛一种不可思议的基层用法”

“既然你不能理解，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用法：把沥青涂满整个海面就可以
点着自己，为了走向这人造极光，你起码应该试试灵魂的债券”
“除非你是这个星球不定股权持有者，像库萨的尼古拉，拥有被淘汰的信仰制空权”

二、

“你应该尽情挥霍这一主题，但不要告诉我这是种美德，因为我又不是
治丧委员会的，负责打理死人的事务。我只是海上的经理人，他们
从我这儿买走神圣，买走了所有运动前的修饰语，比如什么程序的启动”

“怎么听上去像是按一个按钮就可以了似的”“别打岔，我说的不是一个动作
我说的是真理运动怎么控制思想”“铁穹即弯，道路斜成了很要命的样子
你以为这是满洲里的候选人②，有一个对趾人永远不懂的东方？”

基本上，对趾人什么都不会了，收缩或膨胀的
天使把火焰照看得很好，然后考虑了几个数字，它们并不比
意思来得勉强，像一颗矮星在天使的惊奇里逐渐暗了下来

前前后后终归失去耐心，也嘲笑不起蛋白质和任何人的规划
这一池子的解释不了的沥青和铁树，以及迟迟未定的路程还能特殊到哪儿去
什么情怀啊破事啊，都默默埋藏在创世的一片摩天胎记之中

于是人提前了不明白，提前了行动计划，几乎是老谋算计着天真
从珊瑚岛上采摘一些云团，吃多汁的叶子，尽量让眼睛眯成地平线
什么时候落日像雾，蒸着人，又被一场暴雨浇灭，气味忧伤得难以形容

这像极了某种植物，把众多的气根垂向地面，如同古老的时间手腕
它抓住了一次机会，从不，从不向飞奔的物体吸收类似的成长经验
远去的热浪从此扭曲着人，时刻提醒生理适应，适应这朴素的一日之计

而铁在锻炼，你这把老骨头眼看要被烈日风干，在温润的时节
铁打着你而你压倒一切，人受辱的来由从林场蓖麻地的月光中冒出
多瘤的植物在夜风中忙着突围，树眼圆睁基本属于最慌张的本领

既然运动可以被归为教养，人得思考一下那些绝对静止的红色使团
在巨大的气体尘埃云中周身停当到底是个什么雷霆手段
东西分的严重对趾人，学会了在海面上掀翻多神的海浪

既然如此，我和你的初见，果真是一种立刻的适应吗，这光谱彼时的黑暗怎么也瞧不上
看错眼的情况似乎只发生在光明中。“老实说吧，你这是自然而然的吗？”
“你说什么？”“你！你是自然而然的吗？”“我没觉得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义务”

“所以沉思了半天，这冻僵的土地上人民纷乱结党，整个不容易的东方
好戏都给我坐下了，我还寻思那星星的影子可以适得其所
找到垂直的犒劳，像一群类人猿用尸骨猛砸着地面没什么好说的，可你根本不看这个”

“我自然不看那些玩艺儿，它们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一颗星星怎么运行马克思
比怎么去见马克思重要，你一个过来人在这片神鸦社鼓，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
“因为我在沥青之上见惯了各种最后的摊牌，往往卑鄙如我对世界的初见”

人跟人玩什么颓废，尽管这是人世伶仃的一种冰凉愿望，或者属于
某种顽固的计时方法，像玩嘎石的少年无端沉醉在激烈的反应中
当某一时刻是另一时刻，谁又葬送谁，狂躁的算法和食骨蠕虫各取风暴不同

况且人的慌相沉默，每到一处均有晚祷的假象笼罩，当冰花假以脱水作用不明
世界亦破除了自己的尽头，即便人从风里来可还是想着要解散一切
一朵云，一群炎症消失的马其顿气囊，争夺着爆炸理论和新首都的人民

所以劝诫，把持，服事，照顾，用餐，拉屎，持斋，辟谷，开除
这群活得有些样子的，用连续的哈气吹拂着大海，像世界流失的电解质
一条海蛇在千树万树中成为了不更名的普通生物

除非人的头脑中依旧有一幅图画，在那里
在大海的尽头仍旧是极尽幅宽的瀑布，安排漂流，安排
难以适应的生活，安排最后的反哺，而环形涡流中的捉蛇人已经很深了

“我其实更愿意谈论一下困难，各种困难成为了我。当有人强调家国
有人身陷国有之国，我却还在用雷电拆卸大型间歇性屏障
几道沟槽的轰鸣，像一位不断在展开的腐败的花柳公子”

“我们难道是困难的共同体，有足够的案子可以供养它？
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结结巴巴，但内心学到的只是口吃式的语言后置？
我有一个‘居然’的逻辑，在接下来放松的时间里提取一个游戏”

“我们不是什么困难的共同体，而是海面上的微生物，在荧光和盐池中
偶尔弯曲，看一看天上的星星，用数学继续爱着邪恶轴心的客户”
“他们在哪儿？周围我只看到一些可以切割空间的强迫”

“因为铁穹是难的，想看到铁穹也是难的，它败坏了我们的想象力
像这个躁郁的星球，捉蛇人划着银线，有很少的失手和怠慢”
“别在这抖机灵，我只关心客户，在铁穹下我要和它交换更狂乱的资源”

三、

听说，你一直是帝国专员的典质物，在赤道附近，那些黑色岛链
反咬着珊瑚，火光很多燃烧太少，罕见的灰烬漂浮在低空中
一定的景观部位，我们还可以拿你说事，站在你上面痉挛的公民，意识还无法猜测

事实上，你还需要经营太阳、月亮、土星、木星
经营它们的原始关系，以便让自己更稳定地居于其中一点
所有人对应你的潮流，而群众基础在西方的涌向东方也不亮相

海底的火山群环绕着你在黑暗中不断醒来的时刻，龙涎香——
这最后的、病态的分泌物，这伟大的、凝固的呕吐
毕竟要消失，并且认定时间就是虚构，是发明，如同世界对人的区区一握

于是，夜在扫尾，持续后悔的浪尖，在新任的专员眼中巩固着领海
为了成为一首诗，裸露在闭环内的不动产仿佛让群体都净化了
战略人和人却争了起来，而经济人只给人以大概的巍峨

如果你认识冻土上的李森科，那个特罗菲姆、邓尼索维奇的李森科
就多少会知道还有比自然更重要的干预，花钱买的路线也不再意味深长
沿途大地开裂，海水涌入深渊，专员开始用典质物废除你的陆地

因为人一度迷恋政策，而政策又一副孙子样，在先贤的冥河里钙化着时间
于是陆地公然对抗这段时间的海拔，渴望喷出炙热的间歇泉
那区区一握仅仅是世界各种灰色垂死中的深重幻觉

深渊中被不断放大的血丝，也注定是种奇观，在那里，时候到了有多少人失眠
搞天体营销的盘算着满洲里的候选人，落入对趾人的骗局
而哲学人继续高远，在岩石上为落日风化着尸体般的卫星之城

眼看星盘不稳，失真的天空也跟随道路斜成了很要命的样子
你盯着我们看以闪电之眼，我们则弓着腰像驼峰一般融入群山
究竟可不可以有一种灵活的形制，配合我们意识深处不得已的记忆配额

“还得不念旧恶地照耀他们③？可是，在能见的阴影里
我从来没搞过天体营销，也不想做什么星星。难道这样不可以吗？”
“你的这幅德行，依我看仍旧是精心修饰过的。但没关系，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么？在乎我们乱来？还是在乎这个养育你的巨坑？”
“我倒不担心你们会乱来，因为我一度是你们的困难之选。在这个巨坑内
我可有可无，这种半空无想必关系到你们的恐惧和创造。至于我在乎什么，鬼才知道”

如此看来，在停止注射的彩虹之桥，知识团体说几句人话
仿佛为天空搭了个台子，一座通俗之台，积极与暧昧之台，直到落日烧红了铁穹
这时，总有人会走向海边一如走向内陆，并且告诉你，幽灵是什么意思

由时间生造的人在东方，一个明白的东方，一个道理透支的东方
一个铁匠的吃盐的东方，而你是一块海中的烙铁
正熨烫着伸向西方的大陆架，每次间歇泉式的呼吸，都冷却着彩虹之桥

谁知道典质和信任的把戏需要你再次托举海床的下颚？
那风中的人蜷缩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像是受到了你的惊吓
骨节发出黑暗中脆响，用累积的钙化物，在已经烧红的东方继续沉沦

你呢，无非统领着面瘫的世界滑向另外一种临时生物
也权且把哲学人、战略人、经济人和自然人都算作半吊子式的海上经理人
你必须和他们共存，并时不时提炼这个世界的新闻，像对待一次呕吐

陆地是一片沉睡中还未角质化的皮肤，有时候被海草抚摸着
那些早已抛锚的海上经理人，会纷纷俯下身子
仿佛在大量废弃的船骨中又重新找到了新的铸铁肋条

去告别，唱和背诵的那股力量，进击到肋条之铁中
并且尽可能忽略掉风的因素，让世界成为永恒的落日之城
那烫银烫金的海面，信天翁睡过的宽阔海面，反哺的海面，在出现过之后也去告别

当然，你可以不依靠那个卑鄙如世界区区一握的手段来活着
你也不需要一副更外在于你的骨骼，只不过，如何处置幽灵的高妙
如何显示出就地的自立，你似乎还有一段漫长的水路要走

2013.10.

①：即《以赛亚书》中的Rahab。
②：灵感来自美国中央情报局上世纪50年代代号为MK-ULTRA的思想控制研究，洛克菲勒基金会资助了该项目。
③：语自尼采《创造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