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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几个文学青年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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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1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没准也许是整个瑞典皇家学院
——青年文字工作者七月人访谈

七月人,原名唐一斌,1982年生于上海。现在萌芽杂志兼职。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得者。先锋小说家。

此人是学数学的,但只有写小说的人认识他。
他用奔4的电脑写字,但慢得跟乌龟爬一样。
他也做些评论,但他评的书看得人并不多。
他是方圆十里第一球星,但地点要由自己来定。
小说的技术主义者,字典宝囊,试探性质的学院派
——以上由小饭列出的诸特征没有受到此人的实质性反对

N:这本收录对20位年轻人的访谈的书的名字叫《成名》,你觉得从标题看这本书应该包含些什么内容?你对于自己被选为这本书的采访对象有何看法?

L:我有些受宠若惊,老实说,我想我也就是在一些坚持纯文学写作的圈子里稍微为人所知,而在一个完全的意义上,应该说基本称不上是有什么名声吧,更谈不上“成名”了。

N:这本书的读者,有相当部分应该是通过你在萌芽担任刊中刊编辑和论坛斑竹而认识你的,你个人对这两项工作喜欢吗?
L:这两项工作应该分开谈,刊中刊编辑是一件有趣的工作,我的同事也同样有趣。我觉得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我就象是一个质检员,把好的和坏的东西分开。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小说方面有比较敏锐的观察力,所以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而在萌芽网站当斑竹则比较不同:你面对的不是固定下来的文字符号,而是一些活生生的人。

N:那么说你觉得作为编辑,面对的就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文字符号了咯?
L:在工作的性质方面,应该是如此的。

N: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有这种情况,也是我的QUESTION之一,就“成名”的角度来说,编辑的工作经常会使得一些人成名。尽管你面对的是文字,但文字发表的结果却是使文字的主人成名了。而且在此以后,这个事实(成名了)会不会对你今后针对他文字的编辑工作产生影响呢?
L:肯定会有一些影响。毕竟作为一份杂志,不可避免的要考虑到读者和市场,广受欢迎的作者自然会获得更大的发表作品的机会。商业的标准和文学的标准有时候的确会产生冲突,我们试图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点,虽然这是非常困难的。

N:这种时候作为编辑是否感觉到矛盾?有没有成名以后的作者,其作品不太符合编辑审美却依然要发,或者很符合编辑审美因而想推他成名最后却没成功的例子?
L:这样的例子当然是存在的,比如说我们在2002年底推出的“小说峰会”,我们选择的都是非常有实力的年轻作者。尤其是马牛,在我看来,即使称他为目前中国范围内最优秀的小说作者之一,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非常可惜,反响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好,很多读者抱怨说看不懂。当然这和萌芽杂志面对的读者群体有关,但是要说的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小说峰会”会像安妮宝贝那样大红大紫,我们设想的是读者看到这些小说的时候会想: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小说,小说原来还可以这样写(马尔克斯读完卡夫卡小说后也说了类似的话,最后他成为了一代小说大师)。如果能有这样的效果,那也就达到了我们做这个栏目的目的。比较遗憾的是,有的读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不是让人看不懂的就是好小说”,这让我感到非但喜剧是幽默的,悲剧有时同样幽默。另外如果从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就文学角度来看,很多东西其实是没有资格出现在一本文学杂志上的,其中也包括近来火得很的《幻城》之类,我从来都不掩饰我对这些小说的看法。但是文学杂志首先是杂志,它也要考虑销量,考虑读者反应。

N:马牛这样的作者,你以及惊奇组在现阶段为他能做的只有这样。你觉得如果要使马牛这样的作品产生相称的影响,必须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或者说,如果不限制你的假设,你觉得自己处于什么身份可以做到?
L:没准也许是整个瑞典皇家学院。
N:……(笑)
L:想想今年吹过的奈保尔风。在他的诺贝尔奖以前,中国有多少人知道他?花城出版社他的《米格尔大街》只印了1500册!这和现在是多大的一个反差。

N:如果你现在有瑞典皇家学院,你会把奖发给谁?
L:当然是奈特鲁尼克计划的三位作者。

N:呵呵,不过这恐怕得假以时日。如果指当下,眼前,马上,你有好的人选吗?
L:很难说……我知道昆德拉等这个奖等了很久。但是我不会发给他。我想也许会是拉什迪。
N:理由?
L:我觉得昆德拉的小说太沉重了,而且后来的几部小说都缺乏变化,没有超越自己以前的作品。我觉得小说从本质上来说应该是轻的,世俗的。虽然它的意义可以是沉重的,形而上的,但是小说本身必须远离过多的思辩。在这一点上拉什迪显然做得比昆德拉要好。而且虽然可能有些随波逐流,可我还是要说,他的《撒旦诗篇》的开头是我读到过的最漂亮和最令人激动的开头。《撒旦诗篇》不容易买到,甚至为了这本书,悬赏杀他的奖金高达3百万美元。他现居纽约,多数纽约市民表示,不愿意与他在同一家餐馆用餐。当然,拉什迪的另一部小说《午夜的孩子》也同样出色。有趣的是,我第一次读到那个有趣的小说开头是在昆德拉的《被背叛的遗嘱》里,昆德拉懂得什么是最好的小说,但是真的写起来,总还差一口气。

N:可能是一个还不为人所知,像马牛这样的作者吗?
L:很有可能,但是我的阅读视野的限制决定了我现在一定说不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有个天才小说家正写着他的作品。

N:接下来说说斑竹吧,你刚才强调了斑竹的工作是面对活生生的人。你觉得自己这个工作做得怎么样呢?
L:因为斑竹的工作实际上是处理好人和整个论坛的关系,解决发生的问题。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来讨论这个问题,我认为:最关键的是要形成一个共同体,当这个共同体形成之后,斑竹的形象就可以逐渐淡化。而在此之前,则斑竹必须依靠手中的管理权来维持这个共同体的形成。

N:那么可不可以说,你当斑竹的工作状态,就是欲被淡化而不可得的状态?
L:事实上,的确如此。萌芽网站的流动性非常大,目前的成员数量大约就有10万人。当然这是指注册名统计,有些ID是一个人注册的,有的则是仅仅使用过数次。斑竹会发现在这样庞大而且成员流动性很高的情况下,共同体很难形成。我想我在萌芽网站的处境是尴尬的,一方面,我认为在此环境下,很难达到一个好的论坛,形成一个共同体。另一方面,作为我来说,我认为我作为一个斑竹既然已经是一个事实,那么我就有责任将论坛带向我认为是好的方向,更确切的说,我对于斑竹这一身份所遵循的行为原则有一系列看法,而我会继续遵照我的看法去实践这些原则。

N:看来萌芽论坛并不是适合实践你理论的地方。而你在许多文学文化论坛都小有名气,这其中有你认为比较理想的地方吗?

L:是的,有一些论坛是非常有意思的。另外我和夜X,小饭等人自己也有一个论坛,叫做黑锅。那里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写作者。有时候我们也会利用这个论坛组织一些小规模的腐败聚会,大抵是喝酒吃菜之类。当然主要的节目还是之后的聊天,那时会有很多有趣的关于艺术,小说的想法出现。
黑锅论坛现在看来还是比较令我满意的,虽然作为开放论坛你总是不得不在某些帖子里看到令人遗憾的东西,但是对于一个并非完美主义者的人来说,那也完全处于可以容忍的范围之类。
我想提一下的是,目前这个论坛里的主要作者都非常年轻,而且我大胆地猜测,他们可以代表目前80后小说创作的最高水平。
你看,一提到这个我就比较兴奋,我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N:你刚才提到了夜X和小饭,据我所知夜X参加过上海市作协的青年创作班,而小饭已经申报加入上海市作协了,在同一个年龄的作者中这应该算是比较早的。而当下距离之前的夏商退出作协事件也并不太远。对此你是什么看的?听说你最近正在考虑报考中文系的研究生,你对自己将来的文学道路是如何设计的?会不会考虑加入作协?

L:就我个人来说,加不加入作协是一件比较无所谓的事情(当然,鉴于我还没有出过书,公开发表的作品字数也不多,即使我想加入也未必会获得同意)。我想加入了作协以后,可能最大的不同是你会觉得自己获得了某种身份上的认同吧,但是这个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太重要,我更亲近那些从未接近主流的写作,比如马牛,陈X。就我自己而言,申请中文系的研究生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本科读了4年数学,其中从没有间断过对于文学或者哲学的爱好,我想看看自己在这些方面究竟能不能有所发展。至于以后的文学道路么,我并没有仔细想过,也未必就一定是走文学道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放弃小说的写作。
小饭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的想法有时也同样有趣。出书,进入作协,当作家一直是他眼中自己理所当然的道路。不管怎么说,他是完全有理由这么认为。

  
N:一般认为你在80一代作者群中是学院气最浓的一位,而相对而言,受众也是最小的。你对自己的这种写作风格在这个社会中的前景有没有什么预测呢?这种预测会不会使你做出一些新的尝试?

L:这个问题叫我非常不好回答。我既不想说我的小说是用来娱乐大众的单纯消费品,但是要说我的小说从不考虑读者我也必须加以反对。说到学院气,可能是我平时在对作品进行评论的时候会牵涉到比较多的理论吧,或者把这个称之为“文学黑话”?我觉得既然是评论,那么就必须保证它能够在很大范围内是可以被公度的,单纯谈点自己的小感觉没什么意思。
我的小说里有时候让人觉得必须要有一定的知识背景才能看,这是不错,我觉得任何小说总有知识背景的要求,只不过有的要求高些,有的要求低些。从另一方面看,我的这种“术语迷恋”(只是在一部分情况下可以这么说)也是构成我小说的重要部分之一,和我小说背后的某种东西紧紧相连。
博尔赫斯是我最尊敬的写作者,他的小说的难读程度如何众所周知,我不知道他在市场上是怎么样的,我尊敬他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这也表明了我的态度。话又说回来,博尔赫斯说过:“一个作家不是写他想写的,而是只是写他所能写的”。我想我不断试图作出一些新的尝试,当然,这和市场的预期无关。

N:你的很多朋友都出版过自己的作品。我一直很想问的,相信也是许多喜欢你小说的人都想问的:你什么时候会出版自己的书?
L:这个问题算是彻底难倒我了。我写小说的速度非常慢,短篇的话,一年可能也就是2,3个。不过我最近对写一些读书随笔非常有兴趣,大致是谈一些我从阅读大师作品中受到的启发。另外我也正在构思一个长篇,也许用2,3年的时间来完成它。但是要说出版自己的书,那是怎么也说不准的。
同时你的问题让我记起来,我和夜X,小饭之间有一个非常伟大的奈特鲁尼克计划,能够让我们轮流得诺贝尔文学奖,夜X由于年纪比较大所以先轮一次,我20年后再轮一次,这么说来,应该20年内肯定会出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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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16 |只看该作者
静静地等待“最后,结局如何。”
——陶磊访谈

陶磊,81年生于上海,第一届新概念二等奖获得者。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

记者:在新概念获奖者中,您也同样可以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虽然对于一个5年历史的奖项来说元老一词显得多少有些夸大),同时你也曾经是萌芽网站的斑竹,并且参与了《萌芽》杂志属下的《惊奇》副刊的最早的编辑和策划工作,能谈谈当时的情况么?

陶磊:看到你这个问题,我感觉不错。因为我回忆困难,这足以说明尽管5年对于一个奖项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我来说还是个漫长的过程,进而说明了我还年轻。有了这个基本认识,即使你用了“元老”这样恶毒的词,我还是会保持一个好心情来回答。5年前我还在高三的课堂里,为从高一开始写的自以为是小说的东西做第一千遍的润色,同时以每天十本的速度消磨掉前排女生借来的言情小说。那时候我听说过的作家和读过的书都极少,买得更少,而现在我至少在最后一个项目上有了点进步。应该说新概念对我来说是个意义重大的事件,(尽管它没给我一个保送名额,但是好在最后结局都一样)它让我认识了一批和我年纪相仿的人,让我看到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于是更加死心塌地地相信自己是个天才——居然凭借这点微末道行得以和他们并列。参加惊奇的工作使得这个作用被放大和固定了下来。我固然可以报出一串人名,但我不想说得像是获奖感言。而说到萌芽网站嘛,它带给我的最大帮助是让我对自己5年来的成长有了一个坐标可以检验,并且让我认识到,读者这种东西,其成分比例永远是固定不变的,一个人要想进步,不要指望原先喜欢你文章的人会和自己朝着一个方向一起进步。你只能抛弃掉一些人,投入另一些人的怀抱。


记者:那么后来你是因为什么退出了惊奇的工作和辞去萌芽网站斑竹的呢?

陶磊:一个原因是我累了。另一个原因是那时候LUIS和小饭还没有全身心地加入进来,使得前途看上去不那么光明。
如果再有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以前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们这期做的是什么东西啊!”或者“为什么这种帖子还留在版子上呀?”我会觉得很郁闷,不是因为他这样说了,而是因为我分不清楚说这话的人究竟是个思虑不那么周到的好心人,还是看到什么都骂的伪愤青。而现在如果我再碰到这种人,我可以马上知道答案。

记者:“70后”的风潮未过,“80一代”的提法已经被炒的沸沸扬扬。但是我们看到,实际上,真正被人注意到的,被作为“80一代”的代表的作品,恰恰不是同龄人中最好的作品,这是否表明了对于“80一代”的某种有意无意的“误读”。你认可这种说法么?对此有什么看法?

陶磊:好象所有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只要能够写出足够拼凑为一本书的文字,就被冠以“少年作家”之名,由出版社介绍给了公众。这一过程中已经涌现了不少被称呼为“少年作家”,但其作品根本还称不上是文学的人。
“他们把自己的儿童日记撒上作料搬上餐桌,引得嚼腻了‘美女作家’,‘死亡日记’的人们直流口水。”这个说法不厚道,但是总算还不完全脱离实际。事实是读者只是在媒体的催眠甚至幻想之中对这样的作品趋之若骛,至于接受和认知简直谈不上。而另一方面,他们被炒得越红,“80一代”在严肃评论者心目中的价值就越低。固然学者有义务把在社会公众面前放大了的影象还原为真实大小,然而这一矫枉往往过正——我至今没有看到任何严肃学者对于像上文引述的小说这样的作品发表过任何评价
好的小说出现了,而好的评论者没有发现,其实往往不能归咎于评论者。在“80一代”的身上也不例外。与自己所鄙视的价值判断标准保持距离,是每个人的自然反应。评论者也不例外。只从报纸、电视、网络上了解信息的评论者们认为,既然媒体总是大惊小怪眼光低劣,而他们最为关注的作品也不过是这样的准垃圾,那么有什么必要把“80一代”当一回事呢?加之,那些对此稍微“关心”的同行们,不是抱有非学术的目的,就是专业素养严重偏低。殊不知这种刻意与媒体口径保持差异的心态,正是受媒体影响很深的一种表现,一种过激反应。
80一代所面临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创作环境,就是这样一种媒体和评论界的双重过激。一方只希望用眼球指针来左右他们,另一方不愿意正视他们现在的努力。于是在“商业”和“文学”两个怀抱之间,他们处境尴尬。



记者:事实上,这两年来你在小说上的进展和取得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后来包括《军火商店》,《阴影》等一系列小说更让人看到你在小说写作上越发的从容不迫。你觉得这些小说在你的写作之路上占据何种地位?

陶磊:一种尝试。过去几年里,我对自己的创作唯一感到满意的地方,就是我对所有自己写出来的东西都很不满意。这个状况在大学里尤其明显,我老是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新手,距离写出成熟的作品很远,于是所有的方向我都想去尝试一下,试试看我可以做到什么样。刚开始写《军火商店》之类的作品时,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时期里,我原先的宗旨有了一点动摇,因为和黑锅里的一些朋友比较起来,也许这种创作态度是不负责任的,近乎于小孩在游乐园里玩闹:看到各种游乐器械他都想试一试,却从没想把某个玩到最好。虽然你问起他时,他会回答他还没想好选择哪个。这很像是句托词,所以让人羞愧。于是我在写上述这些作品的时候,尽量拿出认真的样子来。结果就是只能写那么长。而且我知道那还是一次游戏般的尝试。


记者:听说你和小饭,七月人之间有一个有趣的“奈特鲁尼克计划”,能否透露一下其中的某些信息呢?

陶磊:有关奈特鲁尼克计划,我只能说这是十分牛逼的。这是我某天去看一个朋友,青年艺术家宋涛的个展时,LUIS和小饭把他们在坐公交车的漫长路程上产生的牛逼念头告诉了我,我们当即在一家馄饨点热烈地讨论了两个小时以后初步形成的。它的名字来源于我的几篇翻译作品,而它的构思却远远比我之前所能想到的主意都有野心得多,虽然也模糊得多。但我想凭借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任何野心都是有可能实现的。任何时刻,作者里有人产生有野心的想法总是让人振奋的,而这个有人正是自己时,尤其让人振奋。


记者:提到艺术家宋涛,我想起来,你们似乎经常会有一些聚会和碰面,一个以文字作为主要方向的写作者,和一个现代艺术爱好者的聚会总是让人感到新奇和充满多种未知因素的。人们总是试图知道:这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陶磊:一起骂人(笑)
首先我们都是上海人,所以骂人彼此都听得懂。而他是个上海沙文主义者,为了表示我庆幸自己和他生在同一座城市,我采取的方式是和他一样骂人。
两个搞不同艺术工作的人碰到一起,简直不想提到“交流”、“启发”这些字眼都不行。宋涛是一个在自己的领域里具有充分自信,同时又很尊重其他领域艺术工作者的人。和这样的人交谈,即使是在由你来表述观点的时候,也往往能让人对自己的某些既有想法产生反思,尤其是在适用性方面的反思。而当他提到某种创作体验的时刻,这种反思作用就更明显了。即使抛开这些不谈,看到其他艺术领域的工作者对文学保持这样的尊敬、耐心和好奇心,都足以让人对自己的视野提出要求。
除了对一些意识方面的探讨,我们也会提到一些实质性的合作工作。当然,这并不容易

记者:这是否意味着,你已经跳出单纯的写作圈子,而对更广的艺术,文化领域内的事物产生了兴趣?你们会有一些什么方面的合作呢?

陶磊:应该说,我从来都对很多领域的东西感兴趣。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仅仅是一种综合考虑之后的选择。虽然我喜欢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任务,但是和牛逼的人合作解决一个复杂问题或者创造一个复杂的问题,还是很吸引人的。在这样一个不太流行用笔名的世界里,我还是坚持把笔名和真名分开来,就是因为我觉得不能用个人化的创作来替换掉与群体更为相关的生活和事业。尤其是当你觉得自己是个文化工作者,对这个世界的文化承担着某种义务时,合作尤其能给人在心理和实质上提供双重的帮助。
我们最近谈到的合作项目是出版一份《黑锅》的纸张版杂志,那是一本具备视觉元素的全新概念的文学杂志。我们推举了一名最有责任心和能力的人来担任主编。但是最近其他工作太多了,使得他忙得一直没有机会提出一个具体的工作方案,相信在这个访谈做完以后不久,这问题很快会解决的。

记者:这个杂志一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这会是一份有趣的杂志,那么为什么它要叫做《黑锅》呢?

陶磊:这名字来源于我们一年半以前创办的一个论坛。小饭、LUIS和我,以及CBASKY、苏德、张悦然、周嘉宁等等都是骨干成员。我们在那里交流自己的创作,以及一些有关评论和其他艺术形式的东西。记得创办之初我说过:“我宁愿要一个每周更新一个帖子的小旮旯,也不要……(怎么说的我忘记了)”。大家都有同感。所以这个论坛从不热闹,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而已经注册的用户也都非常自觉地保持它的尽量纯净,体现出了良好的素质。最近几个月来论坛也吸引越来越多的优秀作者和作品的。我们觉得除了把每一阶段比较优秀的作品编辑为网刊在网络上流传以外,还应该考虑到制作一本更为直接地提出我们主张的文学文化刊物,所以就有了《黑锅》纸刊的设想。
至于“黑锅”这个名字本身有什么含义……其实刚开始只是我随口乱说的一个名字。事后我想想,之所以能够得到大家的赞同,大概是因为我们愿意背负起一些别人不愿背的东西吧。


记者:听说你对于动漫特别感兴趣,并且似乎有在这方面做一些工作的想法。很多人认为,动漫实际上只是一种娱乐产品,是未成年人的游戏,因此很多人对它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你能谈谈你对于这些是怎么看的么,为什么仍然选择在动漫的领域内做一些事情?

陶磊:我认为,动漫实际上也是一种艺术形式,而且已经发展到相当的层次。它的娱乐作用和它的艺术性是不矛盾的,这情形与电影类似。而且我认为,它作为视觉艺术的一种,在表现的自由度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能有好的点子,想玩什么酷的都可以,根本不用顾及布景成本和演员能力。做得好的漫画/动画,完全可以和好的电影相媲美。
此外,漫画(如果不提它的衍生产品动画的话),就其本质而言是一种以静态场景表现动态剧情的艺术,这与小说有某些共通之处。我想做这方面的尝试,对于叙述的把握也是很有好处的。
其次,我之所以喜欢漫画这种形式,可能因为:好漫画的标准比好小说更为简单一点,它可以很直观。
而且奇妙的是,小孩子们喜欢的漫画可能我也会喜欢,尽管我们喜欢的地方不一样。而往往小孩子们喜欢的小说我不会喜欢。
而动漫跟电影比较起来呢,它又是一个比较少受到外界影响的东西。写出一个好的影视脚本,制片、导演、演员、摄影、道具、剪辑……太多太多的人可以把它糟蹋掉,最后留下全尸的概率很小。而漫画脚本,只有绘画者一个人可以跟你为难。而你大可以跟在他身边对一切指手画脚。

记者:从你刚才的话里,我感到你是对各种艺术门类之间的关联都十分敏感和有兴趣的人,也许十几年后回过头来看现在的,当下的整个文化生态,会发现的确在各个领域内都有十分奇妙的渗透现象,不光是小说,绘画这种经典艺术,也同样包括动漫,甚至电子游戏……

陶磊:是啊,就像电影里运用到电脑制作越来越多一样。现在文字领域也有“绘本潮流”,还有人搞Visual Literature……不仅互相渗透会愈演愈烈,而且应该还会产生全新的艺术形式,或者现在被人看轻的媒介形成自己的艺术体系吧。也许几十年后最“高雅”的艺术是电子游戏。(笑)
其实艺术形式本身没有高低之分,相同形式的作品里是则有高低的。我觉得作为文字工作者,或者任何一个领域的艺术工作者,如果在自己的领域里摸到了缪斯的衣角,就不应该排斥其他的艺术形式,相反应该积极地接纳和参与。因为许多生命体验,或者说精神财产吧,并不仅限于用一种方式得以传播。

记者:非常高兴能够和你有这样的一个交谈。我们这本访谈的书名是《成名》,但是我在和你的交谈中,实际上谈到的更多都是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地下的甚至是隐秘的艺术创作,这是一个十分值得关注的现象。我想提最后一个问题来结束整个谈话。在你的眼里,你对你目前从事这的工作,对整个这种“不可见”的创作或者工作,如何评价?

陶磊:对于你所提到的这个创作或者工作,我曾就其中的小说创作部分写过一篇不怎么样的东西作为毕业论文。当时我在标题里用了“潜流”两个字。我想这就是它给我的印象吧。现在它的确是处于一种默默无闻的状态,对地面上的人来说,只发出细微的水流声。你不知道它究竟会就此枯竭,还是有朝一日从某个泉眼里喷涌而出。而且你不知道它喷射出来的时候还热不热,水质是不是已经变了,甚至会不会有毒。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想没有这些前途未卜的潜流,也就不会有那些泉水吧。现在我们只能朝着自己认为的方向前进,盗用寒冬夜行人里的话,就是静静地等待“最后,结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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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任何一种可能性大胆冲撞
——小饭访谈

资料:小饭,1982年生于上海郊区。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得者。2000年成为《萌芽》杂志社实习编辑至今。出版有:长篇小说《我的秃头老师》,作品集《不羁的天空》。

问:人们认识你可能是在你成为惊奇编辑以后,当时你在惊奇上发表了包括《我小时候》等一系列小说,人们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在写作上充满了想象力的作者。你是在什么契机下进入惊奇小组的?

小饭:事实上发表《我小时候》要比我成为惊奇编辑早一年多。那是2000年10月份吧。听说我的小说被发表后我特别兴奋。要比入围第二届新概念决赛圈更加兴奋。(但似乎没有比这次入围文学新人更兴奋。)那时候自己的确是非常喜欢这一篇,觉得它实在是太可爱了。不过真正成为话题,让人们都聊起来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惊奇小组做了一个有关反小资文学的专题,我被指派续写女作者苏德的作品《我是蓝色》。好像就是那一阵子,我跟苏德突然间就“红”了。当然不是郭敬名那种红,程度没那么高,属于粉红。经过了那个专题(那个专题我参与从策划到制作的大部分工作),惊奇组觉得我工作态度认真,有责任心,也有点小想法,文字功底尚佳,就决定聘用我做实习编辑,至今我还在惊奇组工作。另外一个原因是惊奇组挺迷信,看人要看星座,我是白羊座,据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星座,所以认为我这个人也不会错。星座一说我本人从不相信,但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同样,再坏的迷信也有准的时候。


问: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呢,又是什么使你成为象你现在这样的一个小说写作者?

小饭:最开始的时候总不是写小说,写小说总是当中的事情,最后是写回忆录。小时候我们学校,是指我的小学,有一个写周记的积习,每个礼拜写完都要上交给班主任,后者从中可以看到哪些小畜牲正在欺负人,哪些乖孩子乐于打扫班级卫生。有一次我的周记被班主任当堂朗诵,因为我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打小报告,而是写了一个初冬的早晨,光秃秃的树还有柏油马路。我们的班主任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就把我的周记朗诵了。她就像半夜电台的主持人一样朗诵我的周记……
之后我遇上了一个文学青年,他刚从大学中文系毕业就来当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藏书甚多,而且十分慷慨,我的很多书原本就是从他那边借来的,一直都没有还,已经归了追朔期限,比如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围城》、《废都》等等。可以说那时候的那些书让我对文学产生了基本的兴趣。然后我就开始写了。巧的是,那时候我们南汇有一张中学生文学报。这张报纸让我建立了不少信心,因为那张报纸上所刊载的文章普遍语句不同,我当然屡投屡中,但在上面发了好一些文章之后才知道那边原来是没有稿费的。不然我那时候还能发一笔小财。不过话说回来,我与那张报纸的主编培养了一些感情,从名片上看,他是中国一个什么协会的副会长,但名片已经丢了。
最后是那个作文大赛,我得了一个二等奖,认识了我至今所见中国最好的编辑胡玮莳,她说我有前途,并且因此收我做了徒弟。收徒弟也只收有前途的徒弟,因此她也是中国最好的师傅。高中毕业以后,有了足够的时间让我阅读,我天生是个本土派,本能地对中国当代作家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查。我的阅读经验由此也对我发问,你是否准备跻身这个行当?
我自己常说自己不是兰波,所以我认为当我写出《暗紫三章》以后我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小说的写作者。而之前所有其他的作品,包括已经出版的两本书,《我的秃头老师》和《不羁的天空》,那都只能算是才情之作。一个人的才情总是越用越少,只有经验才可以累积。
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现在还不能说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例子,至于我成为了哪样的写作者,我自己也不清楚。而且我相信只有一个多变的作家,才是优秀的作家。多变是成为一个优秀作家的基本条件。我还不算是作家,但我也相信这一条对我同样也适用。


问:你提到,在《暗紫三章》后你才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说写作者。它与你以前的小说,比如《神秘村庄》系列的头两个,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在《暗紫三章》之后,你的写作有了什么不同?

小饭:我想《暗紫三章》之所以令我满意,是我发现自己掌握了一种技能,并且发现这还是一种高级的技能。这就好像一个泥水匠此后再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因为他对砌墙之类的活儿已经非常熟练了,在他的同行中已经处于领先。而同属于《神秘村庄》系列的前两篇小说则体现了叙述上的愿望,同样很重要,可这对我来说是两种意义。
前面两个小说是初级的练习。有天晚上睡不着,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丧失了表达的激情,这可真糟糕,而同时我对我自己从前的所有作品起了疑心。这两个小说主要的目的在于找回那些愿望,也令自己不再生疑。它们做到了。
写作《暗紫三章》是一个令人记忆犹新和愉快的过程,我一个劲儿地咬着牙,写出了那些在我理想状态中的人和事情。这种快感是罕见的,最后也达到了我所希望的效果。这之后,我坚信我不会再受其他的干扰。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候一个偶然的机缘让残雪先生读到了《暗紫三章》,她对我说的话同样举足轻重。为什么我会对她的话如此执迷?她仅仅一次的提醒就让我看到了“那些东西”,至少是一个轮廓,我所要做的就是提起精神不断接近它们。“那些东西”再也不是所谓的艺术感觉能够概括的了,必须用我相通于巫术的理解力来给它们做出判断。
在《暗紫三章》之后,我的写作道路渐渐变得清晰了,但也有可能是暂时的清晰。锤炼自己阴冷的心胸,同时提升自己的意志力。作者也许需要从多方面来找到信心,而信心的最大来源应该是能写出一些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写出了那些作品以后我对自己充满信心也是一个显著的变化。


问:具体来说,对于“那些东西”我们能够知道什么?你可以描述一下么?

小饭:你这个问题来问我,就如同向一个基督徒询问上帝。好在我并不打算缄口不谈。举个简单的例子,“那些东西”类似于小孩子们的水果糖,是父母亲承诺过的东西。小孩子只要努力,水果糖总会是你的。他可能正在进行一场长跑比赛,沿途坑坑洼洼,有大狼狗还有马蜂。小孩子是什么也不顾了,对他来说那些水果糖最重要,是父母亲物化的承诺。契约,那是小孩子进行这场比赛最内在的动力。不知道有没有说清楚。“那些东西”与我建立的就是这种契约。


问:它是否和残雪或者余华谈到过的“内心”这个字眼有什么关系?你对这个词有什么看法?

小饭:余华所谓的“内心”是站在艺术家私人的立场上说的,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提到例如“虚无”、“无知”、“死亡”等等的字眼。他把艺术家的内心视作触摸真实世界唯一的强大的器官,是一个超级能动的玩意儿,也是艺术家与真实世界的通道。我跟他在这里稍有分歧。我曾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过那些不关注内心的小说都是垃圾。小说是一项艺术,而艺术只为心灵服务。也就是说,我所谓的关注内心是一个终极意义的目标,我所作的一切都聚焦在这一点上。在我这里,内心也不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器官,而是一个不能考量的形而上的东西,虽然我也同意余华所说的“艺术家是为了虚无而创作的”。其实在他那边的“内心”并不虚无。昨天听到一句话是这样的:对于人类的进步来说,文学是多么虚妄。对说话人(必定是那些写作者)当时的心境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命题。把这个命题的主语换成“内心”,余华的“内心”是多么虚妄(一点儿也不虚无!),在他的《现实一种》里面,冷冰冰而致密的语言下隐藏着的是摄人心魄的内心。
对不起,我只记得残雪常说“内部”而不说“内心”。当然也可能是“心的内部”这个意思。这位在日本与鲁迅齐名的当代女作家无疑是我极为欣赏的。她津津乐道于“风景”一说,即“内部的风景”。她曾评价我的《暗紫三章》正在“向原始的风景突进”。大部分的小说在她那边有一种二分法:描述外部风景的小说、描绘内部风景的小说。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些东西”事实上是从她那边批发来的。她在小说美学上有着封闭的价值观,只要到达了“那些东西”(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她所说的内部的风景),无论这个小说有多重复、贫乏,小说都是成功的。我清楚自己现在正在试图努力接近于她的小说美学,我同样清醒地告诫自己希望这是暂时的,阶段性的。无论如何,一个小说作者要有自己的“风景”,自己的内心,自己的王国,这需要有方向的探索,也需要毫无方向的冲撞。



问:你正在着手写的下一个长篇《特洛伊》,你对它抱有哪些希望,可以说说吗?

小饭:前一阵我进行的一切短篇小说都将作为练习,为《特洛伊》热身。本来我很想写一部史诗,花40万字,或者更多。后来发现最多也是一部当代的农村史诗。但我前些天又临时改变主意了,在创作上朝令夕改是我的毛病,也是我的特点。现在我很想写一个侦探故事,也许10万字就够了。更有可能,它将不叫《特洛伊》而叫别的。写小说就是要对任何一种可能性大胆冲撞,这样也会让小说作者更加快活。那些正在为写作痛苦的人,非那样不可,一成不变,墨守陈规,可以说这些就是他们痛苦的源泉。提到我那个长篇,总之,对一部没有写完的东西我也缺乏把握,因此不敢说要抱什么希望。现在一说希望怎么怎么样,将来就不免要让大家(包括我自己)失望啦。


问:70后的余温未过,人们又开始琢磨着为80后命名,作为其中的一员,你对80后的写作者有什么看法?

小饭:80后这批年轻人很快就会得到更严格的划分。虽然我对这个划分并没有太多好感,但我更不愿意看到80后重蹈70后覆辙。80后之中有一些时尚化的肤浅的作品,这些就是所谓70后的余毒,但这样的作品不可能走得很远。在这里我也要说明,70年代出生也有很多优秀的作者,但他们却跟“70后”这个概念没什么关系。
出版社书商包括媒体对这种命名方式是极为喜欢的,容易炒作,效果也显著,简直立等可取。要求他们用大脑来命名这些人和这些作品是不现实的,但是批评家在哪?80后急切地盼望着属于他们的评论家出现。动机很简单,我们需要我们的作品被关注,哪怕充斥着指责也对我们的创作有帮助。
即使是80后最好的那些写作者(他们是谁?),他们也总是处于各种迷惘和尴尬的处境之中。向前辈学习,但更希望找到自己的道路。总的来说80后这些小字辈远不成气候,我只希望他们(也是我们)更快成长。
按照刁斗的意思,他们(80后)肯写总是好的。无疑“他们”的确非常“肯写”,在网络上,这也是他们发表作品的主要平台,他们显示出了惊人的创作力量。周嘉宁两年之内写出了两部重要的长篇,现在正在写第三部。我个人也在写自己的第二部长篇。比上一辈更加勤奋也是80后的特点之一。

问: 新概念和萌芽带动了青年作者出书的风潮,至今为止你已经出了两本书,分别是《我的秃头老师》和《不羁的天空》,你能谈谈对于这两本书你自己对它们的评价么?相比之下自己更喜欢哪一本?

小饭:这两本书是双胞胎,我简直不知道哪一本先出来,谁是老大哥。因为这两本书被非典连累,拖了很久才面世。都卖掉了一万册左右吧。前者是长篇小说,后者是中短篇小说集。都是很久以前写的东西,也就是我第一个过渡期之前的东西,最初的东西虽然幼稚,但也异常珍贵。我想我以后再也写不出那种东西来了吧。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能写到七十岁,在写作上经历各种各样的变化和转折;最好能像杜拉斯那样,在七十岁的时候还能勃发生机,写出类似《情人》这种作品。《我的秃头老师》装帧很漂亮,也有点贵。有时候觉得它还是蛮可爱的。那本小说集则更丰富些,从内容到形式,各种各样的小说都有,也是我的写作史之一吧。


问:在《不羁的天空》里,你写到了给和你一样站在稿费前的朋友们,你如何看待以写作为业这件事情?听说你最近申报进入上海作家协会,你会把写作作为你的职业么?

小饭:“给和我一样站在稿费前的朋友们”的下句不能漏掉——“并致以同道的敬礼!”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与爱好写作的人互相勉励
坚持下去,二是强调“站在稿费前”。“站在稿费前”是个什么意思呢?稿费是我们的劳动所得,但又非常微薄,说到底还是互相勉励,当然也可能是自嘲。哎……把写作看作事业更好一点吧。事业,职业,工作,这应该是三个不同的概念。事业极有可能是终生的,也许并不牟利,更多层面上是要实现理想。职业与事业可能有关联,也许会互相转化,那也很好。工作就可以简单看作赚钱。申请加入作协,一方面是听了别人的挑唆,另外一方面也是长辈们的鼓励。一次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作家长辈说有这样的机会,那我想就试试看吧。其实我的愿望是每个月能拿到固定的钱,足以维持生计,就像以前专业作家这种待遇。这样我就不用操心下一顿饭在哪里,安安心心,也可能是非常痛苦地进行与写作有关的事情了。



问: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来谈谈你目前的生活怎么样,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小饭:你知道,我还是个学生,还在大学念哲学。总的来说我跟大多数的学生朋友们一样,上课,吃饭,打游戏(对我来说就是网上下四国,我已经接近1000分啦)。稍有不同的可能是我在杂志社兼职,在那边还有一帮极喜欢打牌的朋友,一个礼拜经常会打三次,从下午五六点开始一直要打到半夜,也因此常常输钱给他们。再有就是写小说啦,对写小说基本上我没什么计划,但最近的经验规律是以一个月为周期,基本上在月中完成一个短篇,好像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有写东西的感觉。可能写小说的确是一个累人的活儿,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休息。长篇小说则是咬牙切齿地写,决不能马虎,而且要一口气写完,否则就永远也写不完了。这种例子在我和我那些写东西的朋友们身上屡见不鲜。写小说还培养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抽烟,应该说是巩固了这个习惯。但我到现在还认为香烟是我的好朋友,花一包烟的钱就能为自己找到二十个朋友,他们随叫随到,对你忠心耿耿,陪你度过充实的一天,虽然十分不利于你的健康。
最后,我经常上论坛,文学论坛,很多。上去贴小说,也看点别人写的,看别人紧跟在小说后面的讨论甚至争吵,除了在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搞的那个论坛,我并不在网上多说话。要把并不多的时间留给阅读(网上或者网下的)和写作。但其实我的阅读经验相对来说是匮乏的,我总能发现那些已经读了几百本小说的家伙。
就这样,打牌,下四国,抽上几棵烟写点小说,并把小说贴到网上,这些就是我的生活。

问:那你平时都阅读些什么书籍呢?有哪些你喜欢的作家?

小饭:虽说读书不多,但读到了一些好书,好的小说。但我不愿例举,那就像露阴癖。我有一个朋友叫唐一斌的,他总是会推荐一些好书给我,主要有关小说理论和西方学术前沿一类的东西,像《诠释与过渡诠释》啊,《中国套盒》这样的(我还是例举了)。我看这些书就像看我的教科书一样。最近一年我在网上读的东西更多些,那些东西的作者往往是没有机会出版自己东西的,也可能是能出版自己东西的人的最新的东西。不少成名的作家现在也热衷上网。但在网上看东西费眼神(应该是更费)。偶尔自己回老家不方便上网就看书,躺在床上看,非常舒服。喜欢的作家就那几个,余华,残雪,有时候苏童也不错,一段时间挺喜欢孙甘露,可以看出来我完全是一个本土派。对作家的看法,我前面已经谈过了。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更多的作家值得一谈。


问:你曾说网络对你的小说写作而言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你平时会去哪些文学网站?

小饭:你是说我在网上的阅读吧。阅读总会对写作产生这样那样的影响。主要是网上那些小说家,有一个叫马牛,他的语言太漂亮了,有人已经把他的小说叫做马牛体小说,据说他以前是个写诗的。那个人主要在北大新青年文学自由坛活动。除此之外的网站,黑蓝,暗地都挺热闹的。当然我和几个朋友弄的黑锅也不错,我们那边主要是一些更为年轻的人,现在媒体所谓的那些80后大部分都在黑锅玩。


问: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也就是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的主页上有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底子清白,就应当追求高贵”,它对你有何种意义?

小饭:你浏览的应该是旧版的主页,现在我的主页上已经没有这句话了。它就像郭靖的九阴真经一样,现在就存在我的脑海里。其实这句话也是从一个叫作康赫的家伙那里批发来的。他经常絮絮叨叨地讲一些鬼话,好在他并不烦人。现在这句话经常被我用在创作的自我警示上,从大体上规定自己要写什么样的小说。包括做人也一样,做何种人。我出生在农村,背景一穷二白,因此对这句话也觉得格外亲切。它还有下文:那不是基于观察,而是对荣誉的向往。下文的两句话我觉得没有前后因果的关系,怀疑是康赫故弄玄虚,因此经常把它故意忘掉。
谢谢你的访谈,总的来说,你功底不错,是一个很好的提问者,如果有需要,我会推荐你给我其他一些朋友做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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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17 |只看该作者
这样好的帖子怎么没人顶??晕!就是长了点`~~~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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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hard De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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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17 |只看该作者
固。
“你需要的是不受公众好恶左右而能自得其乐的这样一种气质,你知道你是对的,这并非因为其他人所处的地位,而是因为你拥有的事实和推理是正确的。” 我是伪球迷伪文学爱好者伪投机者伪电影爱好者伪......我他妈伪军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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